灯以湘妃竹为骨，五彩绫绢制作而成。地板上铺上大红的波斯地毯，内设各色榻椅，搭着新做的丝绸褥垫，雕窗上的空地处挂了数幅书画。
柳玉言谢道，“累你替我摇扇，多谢。”
晨风凉爽，她的额头上却沁出汗来，脸上的胭脂恍惚，她不敢擦，只拿帕子悄悄点过，红的，黑的，像她的苦衷，乱成恍惚的一团。
冬梅进了屋替代了春花，嬷嬷唤她去量尺寸。
每一艘画舫全换上崭新的蓬帐，沿着蓬帐挂满清闲灯。
柳玉言见她面善，便道，“之前是你救我，又劳烦你顾问我，他日必当厚报，女人芳名？”
年青的贡生们站在树下，花影里，用力探头瞧船上的女子。
夏月见她焦炙，便笑道，“你不要焦急，我替你重新弄弄，你去把脸重新洗了。”
一大朝晨，金不换便命小耗子早早唤醒女人们涂脂抹粉，换上最素净时新的衣裳，催促着她们早早登上画舫。
春花细细思忖，倒也想不出甚么马脚来，她虽则手巧，对这些劳什子却辩白不清，“都是那些盒子内里的，我也未曾换过。”
指尖未染，腕上只戴一串茉莉花，耳畔上亦是两朵茉莉花，似一朵温软的花。
世人闻声，忙走到船舷旁，莺歌燕舞各自发挥本领，只见画舫之上艳红翠兰，身着各色衣衫的女子身影在晨风中摇摆，如花照水。
她第一次参与这事，头两年里她都是留在万花楼陪着李婶在灶下繁忙。
春花低头和顺一笑，“手边的活计，不值甚么。”
引得岸边的看客纷繁望向这里。
这时，床上的柳玉言醒了，轻声唤道要喝水，冬梅拿了水塞到她手里。
几十个女人呱呱咭咭笑闹着走上画舫，常日里极少有机遇出门，本日好不轻易得了空，个个兴趣高涨。
冬梅瞥了她一眼道，“上妆，待会要去接客。”
沈裁缝来了，量了夏月几人后，方才想起春花被本身风俗性打发去顾问人，忙唤冬梅去替代春花。冬梅看着沈裁缝给桃花量尺寸，仇恨不已。
沿河房屋的门窗皆翻开了，探出无数脑袋，茶馆里更是人隐士海，坐满了人。
柳玉言闻言木然，接客，她从不敢想的事。
采雪瞧着春花的狼狈样，亦笑道，“嬷嬷倒真是更加吝啬了，给你用的还是这类劣等脂粉。”
三天后，便是端阳。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缎子一样，柔嫩得让民气醉。
各种技术人趁机在此叫卖，耍猴唱戏，卖糕点，都想多挣几个银子。
她翻开春花的衣箱，翻出她统统的衣服，一件件比着身量穿。
她冷眼瞧着统统，感觉既好笑又风趣。
再也不能重来。
春花羞惭道，“每次都要费事几位姐姐替我上妆，真是忸捏。”
她号召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春花，“来，吃一颗樱桃，很甜的。”
夏月闻声细瞧了瞧她脸上的胭脂，亦道，“倒是奇了，你房里的胭脂我瞧过，不是这些货品，如何倒像是被人换过了普通。”
金不换亦换最好的衣裳，只待本日一鸣惊人。
河边青砖夹岸，垂柳依依，浓隐蔽日。
画舫上均挂着半透的窗帘，河风乍起时，窗帘飘荡，内坐的素净明丽的女子便如梦似幻。另有十几艘小巧的花艇在河面上穿越来往，热烈不凡。
夏月对采雪道，“她的头发都雅，又顺滑，挽发髻轻易松，倒不如松松地绾个堕马髻，只插艾花倒也新奇清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