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窥得那块牌子,顿觉不妙,他固然没见过那块牌子,却能感遭到此人带着迫人的气势,凭着多年在堂子里摸爬滚打的经历,他晓得这小我惹不得。
春花悄悄推开房门,刚唤了声公子,却惊得差点端不住盘子,面前这位男人清楚就是端阳那天接住玉兰花的公子!她顿觉心慌,当即回身退出。
可他全然不记得她是谁!多么好笑,本来那一点点亮光,倏然消逝,乌沉沉一片,她原就不该生出那样的奢念。
玫瑰、茉莉、芍药、桂花、荷花揉捻,添了蜂蜜酥油细细调匀,作了十几种精美的点心,款式如花,暗香扑鼻,甜酥适口。
金不换盘着腕上的金镯,睨了一眼小耗子,“事事都来问我,要你们干甚么?”
她挖空心机熬了一夜,用各色时令鲜花做了一桌子的点心。
“有甚么好?都是草命,春季一尽就没了。”春花淡淡一笑,为他斟茶。
那男人瞥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也大声回道:“我等她。”
小耗子站门口正要瞧个清楚,见春花面色潮红,手中盘子不稳,奇道:“他如何了?”
春花闻言,心中欣然若失,本来他是为了凤雏来的!
“那我等她。”那男人说罢便绕太小耗子进门,小耗子急了,忙拦住他,大声道:“公子!您耳朵没事吧?我说凤雏女人这会子不在。”
小耗子犯莫非:“春花那丫头诚恳,不会说话呀。”
“哦?”他瞧了一眼满盘点心,取了一块送入口中,“这点心倒新奇,甜而不腻,有槐花的苦涩,是用槐花做的?”
小耗子不敢再啰嗦,只得拿着银子出去策画。
春花木然答复他的每一个题目,如同答复杜安时那样,只是心却如她揉捻的花朵般,揉碾成泥——
刚出门,却见一名身着蓝衫的男人往里探看,小耗子走上前去,提声道:“这位公子,天气未晚,我们这的女人还在歇息呢,晚点再请吧。”说罢,便拦着来人不让进门。
春花低着头,他问甚么,就答甚么,言辞简练,并未几说一个字。
金不换捋了捋崭新的石青色云纹裙,轻笑一声,“要的就是她诚恳,不会说话。”
将那人请进上等客房后,小耗子忙找到金不换叨咕,金不换听完小耗子的话,又细细问了那块牌子的模样,对小耗子道:“此人怕不是来寻花问柳的,你去叫春花,让她来服侍。”
小耗子正要诘问,那人从房里走出,对小耗子道:“有没有茶?”
他漫不经心扫过春花,拿起托盘中的茶盏,自顾自饮了一口,又问小耗子:“凤雏女人几时返来?”
春花心境混乱,低头沉默不语,他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你叫春花?”他浅浅一笑,春花点头不语。他嘴角轻扬,“春季里的花,名字很好。”
他见她如此,反而笑道:“女人不必严峻,鄙人随口问问罢了。”
小耗子笑嘻嘻道,“万花楼现在这么风景,我要穿得那么寒伧,也给万花楼丢脸是不?前天我去杏花楼买杏仁饼,碰到了天香楼的小案子,他去给霜华买蜜饯,才买了十个铜板的,寒伧的不得了,见到我都不美意义昂首,灰溜溜走了。”
“在房里。”春花脱口而出,言出立即觉悟,忙道:“公子,我瞎扯的,我不晓得她在那里。”
金不换听他说得对劲,也欢畅起来,摸了两锭银子递给小耗子,“去给我采办最好的酒宴,要标致特别,不要大鱼大肉,要衬得起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