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狼桃花 > 第37章 秉烛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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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极沉,林磐不忍叫她,悄悄抱起她,惊觉她极轻,在他怀中仿佛一个孩子,酣然入梦。

春花微微一惊,林磐见她倏然变色,心中已明,不再诘问,只饮茶深思好久。

她不平气,她要住最好的上房,穿最上等的丝缎绸衣,吃珍羞美馔,用最好的胭脂水粉,佩带最高贵精彩的金饰。

一共十盘,除了点心,另偶然鲜生果林林总总摆了满满一桌。

她负气将家里独一的茶壶砸碎了,不待娘叱骂,独自跑了出去,再也未归。

当时她不过十四岁,见着小耗子的皮鞭,立时服了软。

她悔恨这类感受,小时候,家里兄弟姊妹多,她老是被忽视,吃穿尽是捡着别人剩下的。

林磐听后略一思忖,又问道:“她是不是有个相好的?”

大厅里的热烈并未暖和冬梅的心,她躺在乌黑的房间里,脸上灼烧一样疼痛。

春花屏住呼吸,他竟为她亲手束发,的确是发梦普通。她纹丝不动,仿佛化作了石头,恐怕一丝轻微的响动惊醒了梦。

当时她极巴望能有件新衣,织锦长裙,滚边,绣梅花,要红得像夏季内里的梅花才好。

春花浅浅一笑,掩了情意,取了一块千层酥渐渐细嚼,饼屑层层在她嘴里碎裂,味道千变万化,像极她的表情。

家里几个姊妹听完娘的话挤眉弄眼,窃保私语嘲笑不已。

想了想又问道:“凤雏的客人是她本身挑的吗?”

春花笑容生硬,望着窗外,烛火映照她的双眸,如深谷深潭看不清,她低下头,轻描淡写说道:“家贫。”

春花面若春潮,忙去开门接下小丫环送来的宵夜。

她嘴角噙着笑,顺手在床边的簸箩里翻出未及补缀完的衣服,拈针穿线,借着灯火补缀起来。

烛台上的红烛垂垂燃尽,红泪斑斑,春花补缀完衣服,困意渐浓,林磐待再想问她时,却见她支着一只胳膊靠在桌旁沉甜睡去。

林磐接过茶笑道:“无妨事,我小时候家中贫寒,屋子也就你这么大,也只一张桌子,娘亲常常在桌子上做各种吃食,我记得当时娘亲采摘各种野菜花朵入菜,我不懂事,还抱怨过她,我又不是羊,为何总拿花草喂我。”

灯影绰绰,两人在灯下闲言,春花亦垂垂话多起来,说到畅快时,神采飞扬,傲视之间别有风情。

林磐指着满桌的吃食对春花道:“快来尝尝。”

爹爹不觉得意,只满心不欢畅说道:又是个丫头电影,排行第三,就叫三儿。随即又对着尚在坐月子的娘骂骂咧咧,怪她只会生赔钱货。

见春花踌躇,拈起一块豌豆黄送到她嘴边,春花粉面带羞,微启朱唇,绵甜柔嫩,入口即化,这约莫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林磐剪了剪烛火,蜡烛噼噼啪啪爆了几个灯花,屋子里亮堂很多。

林磐听她说出这话,略感不测,一向都感觉她逆来顺受罢了,却想不到也有如此喟叹。

他将她谨慎放在床上,想要拜别,却发明她的小指勾在他的衣袍上,心头漾起一阵和顺,放弃了分开的动机,悄悄抱住她,像抱着一朵花,轻柔入梦。

春花游移了一下方道:“公子这话,不知是何意?”

小耗子草草叮咛人去找大夫,好久后也未有人来,她再次被人忘记了。

林磐拣起她刚补缀的衣服,心机极巧,将破坏的处所缝成一整株玉兰花,想起那日在船头接到她头上的花,当时他并未在乎,现在她却令他感受心安,她悄悄坐在灯下补缀衣服,这小小的一室,倒仿佛是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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