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鸿吃痛,回过神来,轻抚她脸上的雨水,抬起衣袖为她遮挡雨水,雨太大,衣袖有力遮挡,雨水还是淋得夏月浑身。
说罢用力将夏月推到屋檐下,竭力一笑,“让你淋这么湿,是我之过。”
秋云微微一惊,被他样貌惊到,杨半仙细心看她面相,边感喟边点头,“不幸啊,真是不幸。花未开时已残落,出身未捷身先死。”
她不肯走,她跪坐在他身边,用力抹掉脸上的雨水,笑靥如花,“景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小我走鬼域路的。”
他记得那年,他也是这般站在雨里,那天也是如许闷热难耐,他骑着马冒死赶,可毕竟是晚了半日。
化成了澎湃大雨,在最闷热难耐的气候里落下,漫天大雨如白练般倾泻而下,打在身上,觉不出来痛来。
夏月衣裳尽湿透,她未见过他如此落寞,心下难过,却硬着心肠道:“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是不是射中必定,要待老夫看看才晓得。”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只见一块幡布呈现在他们面前,幡布上还挂着一枚铜铃,铜铃借着雨声格外诡秘。
衣红胜血,在雨幕里格外惊心。
夏月披头乱发在雨里和歹人冒死,像一头绝望的小兽,明知是死,亦要拼尽最后一丝力量。
俞景鸿倍感凄苦,炽烈难耐,他却如同身处寒冬冰雪当中,夏月说的每个字都如同巨锤一字一字锤在心上,錾出印子,这些年心任她碾了千万遍,如薄纸普通,悄悄一吹就破了。
他不顾统统挡住了刺向她的钢刀,刀深深扎进胸口,他像断线的鹞子倒在地上,独一的心念只是要她快走,快点逃脱。
他对她的一往情深,成了她家破人亡的来由,让他们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桃花啐了一口,气恼地走开了。传闻算命,女人们都挤过来问问运气,杨半仙不断画卦掐指,趁便揩点油水。
幡布下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长相独特,留着一缕山羊胡,脸上另有一个大肉瘤,浑身淋得透湿,活脱脱一个羊妖。
“没有但是!”夏月打断他的话,“你是俞家宗子,我如何能够嫁给我的杀父仇敌!你绝了这个动机吧!我是恨过你,恨你为何如果俞家宗子,就因为你是俞家宗子,我爹才会被人打死,我才会家破人亡被李守银骗娶!是我的错,我造的孽,当初是我用心勾引你,我遭报应了!现在我甘心你当我只是个青楼女子,偶尔见见面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