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拦下一次信笺,总不能一向反对下去,何况再过不久,方咏雩一行人和江天养他们都会前后到达栖凰山,届时世人齐聚,不免看出端倪。
“但是阿萝她——”
仙留城内有人展转反侧,栖凰山上亦有人挑灯夜战。
江夫人担忧道:“夜深了,夫君明日再……”
保护和侍女见到来人也不惊奇,他从廊下死角走出,在书房门外站定,也不伸手拍门,只是开口唤了一声“盟主”,那扇门便被内力荡开。
方怀远心念一动,脸上也有了忧色:“咏雩他们返来了?”
平心而论,萧太后虽是后宫女流,其城府手腕半点不输男儿,她摄政二十四年,大靖的军事与经济皆生长繁华,朝中至心佩服于她的臣子不在少数,可她不但贪权,还重用外戚,滋长了萧氏一族难以停止的欲乞降野心,各方要处都遍及萧家人的耳目,连接成一张庞大庞大的坎阱,她要这江山众生顺昌逆亡,由此将全部大靖推向深渊,这或许非萧太后初心所愿,倒是开弓没有转头箭,她如果在这一步退了,不但是她本身,全部萧氏家属连同其盘根庞杂的翅膀都会遭到没顶之灾。
方怀远手里拿着两封密报,一份来自都城,一份来自西南。
揭过这茬,方怀远表示刘一手起家,问道:“来多久了?”
“我等此番能够幸运存活,得亏昭衍脱手互助,此人是寒山的小山主,有勇有谋,行事矫捷不拘一格,更是可贵一见的威武侠士,各派弟子都与他交好,是个长袖善舞之人。”顿了下,刘一手抬眼看向方怀远,“流亡途中,部属与他们分道而行,据闻在流霜河上,他们遭受天狼弓率众追杀,江蜜斯跌落飞瀑,端赖昭衍奋力相救,他们两人跌落深谷,在那边相互搀扶……六日不足。”
方怀远看着墨迹未干的宣纸,灯火在他眼中摇摆不休,就在它将要燃烧之时,他折起宣纸靠近灯盏,本来豆大的火苗在舔舐纸张后敏捷燃烧,将那双冷沉的黑眸映得如同血染。
堆积在栖凰山上的白道诸人尚且不算甚么,费事在于黑道比来行动几次,自打补天宗结合弱水宫袭杀白道弟子、图谋灵蛟会的事情闹开,黑道那些阴私争端都一并发作出来,以灵蛟会血腥剿灭南海境内两派分舵为始,现在已生长到六魔门阵营分裂,补天宗为此蓄谋已久,又与弱水宫缔盟在先,这两个庞然大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掉了排行第六的洞冥帮,位于第五的血杀门见风使舵向其伏首,本来排名第四的天邪教则与灵蛟会结合起来,黑道江山由此豆割。
陆羽身亡的动静很快传开,不知多少耳目紧盯着西川,一旦平南王有所行动,这大靖的天……将变!
直到关上房门,将托盘交给守夜侍女,江夫人脸上那丝笑意才垂垂消逝,从腰封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神情变得苦涩起来。
看完最后一行字,方怀远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
方咏雩是他的独子,方怀远岂有不心疼顾虑的事理,若不是晓得他们逃出世天,他那里还能安坐在栖凰山?
方怀远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三年畴昔,他们也该结婚了。”
刘一手可谓是方怀远最为亲信的亲信,他让他庇护本身的独子,也让他帮着措置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要事,既然晓得此次劫祸非同平常,如何会是以见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