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昭衍起了个大早。
开初,没有人重视到这场大火,直到他们发明再也联络不上琅嬛馆,本来讳饰周到的线索也在落空仆人操控后逐步透暴露来,大师一起顺藤摸瓜,惊诧地发明琅嬛馆总舵本来就在北屏州,表面是一间不起眼的古玩当铺,位于那座赌坊隔壁,当铺里的人都在那晚被火烧死,内里的东西也尽数焚毁。
方咏雩的报告并不风趣,如江平潮、穆清等人也不是头返来到栖凰山,这番话主如果为了照顾昭衍和那些第一次来此的弟子,初至这武林圣地,他们看甚么都感觉希奇,其别人也不嫌担搁,说谈笑笑地往前走。
杜允之笑意不改,将折扇翻转过来,后背倒是一幅水墨画,但见画上天空阴云垂地,荒凉草木掩映着一方阴沉山洞,那洞里黢黑一片,仿佛有鬼域恶鬼藏匿此中,而在洞口之处有一朵花破土长出,猩红如血,成为整幅画上独一的亮色。
行过七八里,高山近在天涯又似远在天涯,云雾漂泊如层纱,峰峦叠嶂似波澜,自下而上望不见山顶表面,只能模糊看到一些屋舍楼宇的影子,它们漫衍错落于山间各处,傍树依石,迎霜斗风,不知破钞多少人力物力才气建成,更不知经历了几代心血沧桑才得死守光阴。
江平潮撸起袖子就要畴昔跟他“晨练”,幸亏被几个弟子拦腰抱住,站在中间的李鸣珂听闻此言不由点头,感觉这位昭少侠如有一日英年早逝,恐怕赖不得天妒英才,满是他那张嘴自找的。
栖凰山位于中州西北方位,离仙留城不算太远,周遭三百里都是武林盟的权势范围,即便有无数鱼龙稠浊的江湖人士从四周八方赶来,谁也不敢在武林盟眼皮子底下冒昧,故而这一起走得承平顺利,比及蒲月月朔这日,世人出了沉香镇一起疾行,总算赶在后晌到达了栖凰山地界。
醉仙楼既然是方家的财产,天然不会拿宰客手腕用在少店主身上,遵循平常代价算了房钱,江平潮取出银票去柜台结账,其别人三五成群说谈笑笑,昭衍则向小二要了一只酒葫芦,装了满铛铛的杏花汾酒,目光却向四周打量,看到了很多眼熟面孔,唯独不见阿谁中年男人。
可没等他暴怒脱手,肩膀猛地被人按住,昭衍不知何时到了方咏雩身后,沛然内力贯体而入,压抑住方咏雩翻涌荡漾的真气,逼迫他停下脚步,转动不得。
昭衍闻言翻了个白眼,道:“说我好话就别当着我的面,好吗?”
结账结束,日头已上了三竿,世人出发解缆向栖凰山赶去。
方咏雩回道:“嗯,做了个恶梦。”
纵观全部江湖,百十年来也不过一个琅嬛馆,无人晓得它何时建立,也无人得知它总舵地点,它就像一株无形的参天大树,将无数根须悄悄扎入各方权势的地盘上,渗入表里,窥测隐蔽,仿佛只要在这世上存在过的人与事,就没有一个能逃脱琅嬛馆的谍报刺探,而这些谍报将会被汇总成书卷,放在不见天日的处所收藏起来,直到有人肯支出昂扬代价将之买走。
方咏雩微一皱眉,任他怎般回想也想不起江湖上何时出了这号人物,倒是李鸣珂眼神微变,开口发问:“北屏州琅嬛馆的杜允之?”
他们一问一答间,在场已有人反应过来,穆清惊诧道:“北屏州……琅嬛馆……是阿谁号称‘通天耳’的琅嬛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