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袖翻飞,谢安歌抬掌相迎,五指在鞋后一触即离,使了个巧劲化去大半劲力,剑招同时疾变,自下而上斩向周绛云腿弯,只听一声轻响,剑刃削下了半片衣角,周绛云已在丈许以外。
长鞭急转颤栗,绕着长刀卷了四五圈,瞬息收紧向下拽去,江天养只觉刀上如缠了一条大蟒蛇,阴冷砭骨的寒气缓慢爬了上来,整条手臂忽地一僵,再想撤刀已失先机,只得回身收招,又听风声再变,那长鞭松开了刀刃,抖成一个大圈将他逼回原地,江天养一刀压住鞭头,方咏雩便屈肘扬手,鞭梢对着他后心击出。
仓猝之间,他的决定无疑非常精确,周绛云虽是一小我进山的,但在厥前面另有陆无归带领一队精锐杀手待命,这些人起码在三天前就到达了四周,假装成农夫或河工掩人耳目,响箭一发马上本相毕露,敏捷朝葫芦山堆积而来。遵循打算,他们是要围点打援,却不想被人抢先一步,刘一手得了报信立即率人赶到葫芦山下,恰好与陆无归等一众来敌狭路相逢,两边瞬息战至一处。
却在此时,周绛云身躯一颤,恰是江天养和谢安歌刀剑合璧杀了过来,他横鞭缠住了长刀,剑顺势刺入,直直没入胸膛上那道流血刀口,可不等刺得更深,周绛云已是一鞭挥出,两人不得不向后飞退。
白道十大掌门绝非浪得浮名之辈,倘若一对一,他们不是周绛云的敌手,可如果联起手来,周绛云也感觉头疼,要想做到万无一失,就不得不消些手腕。
“可惜了……”周绛云叹道,“彼苍怜你,好不轻易让你逃过一劫,你何必赶来送命呢?”
“砰”的一声,王鼎矮身避开长鞭,那鞭头直直贯穿了大树,顿时木屑四溅,不等他伸手去抓,周绛云已拽着鞭子掠了过来,另一名掌门忙推了王鼎一把,提刀挡住这魔头的手爪,不敌内力向后一退,头顶已被五指罩住,血立即流了满脸。
“骆冰雁!”
展煜和穆清心中焦炙,当即双飞如燕,左边挺剑划圈,右边拳脚齐出,欲拦周绛云来路,却听破空声响,方咏雩挥鞭劈上一棵大树,无数枯叶断枝簌簌落下,二人纵跃让开,跟着又是一条鞭影吼怒而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虚真假实难以捉摸,委实令人目炫狼籍。
顷刻间,暴戾狂霸的截天阳劲灌顶而下,这只手仿佛深切方咏雩的躯壳,强行抓扯截天阴劲向上涌去,方咏雩神采急变,倒是不能让步,只得运功相抗,可他先机已失,再用阴阳逆转秘法已是无济于事。
“叮——”
方咏雩倒是笑了。
周绛云缓缓道:“你——”
“轰——”
俄然间,一股炽烈如正阳的沛然真气顺势涌来,凶悍传入周绛云的丹田中,它并不浑厚,却似星火燎原,一股化十股,火龙般沿着奇经八脉涌向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才适应了森寒至极的阴劲,俄然遭到烈火攻击,当即受了重创。周绛云只感觉体内像是变成了一片火海,比之先前在销魂窟里被方咏雩暗害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神情大变。
存亡关头,方咏雩抬眸,对上了昭衍的眼睛。
声发于口,真气倒是同时从中丹田猛冲出来,这一声长啸已不似人声,凶虎平空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山林,谢安歌等人只感觉耳鼓剧颤,胸口如遭重击,被气功锁定的周绛云更是在猝不及防下吃了暗亏,心脏猛地停跳一拍,满身真气也随血液一滞,离他比来的江天养窥准佛门,一刀朝他胸膛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