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虚情冒充的“周宗主”,也不是连名带姓的“周绛云”,是……“阿云”。
两人比武不过转眼之间,方越总算看清了对方脸孔,顿时惊怒交集:“魔头!”
“玉无瑕……竟然是你!”
他没跟方咏雩胶葛太久,突入清虚观时,院中三人恰好分出胜负,萧正则左手一翻掐住玉无瑕手腕,紧跟着回身出腿踢飞尹湄手中的刀,顺势将玉无瑕扯到身前,右手五指倏张,就要将她咽喉锁住,届时此人是死是活,全在他一念之间。
玉无瑕的身躯开端颤栗,她没有扭头去看,眼睛死死盯着泡在水坑里的帕子,雨点打在水面上荡起波纹,甚么也看不清楚,心脏却随之一颤一颤地阵痛。
“不成上前!”尹湄横臂将他拦住,犹带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兰姑”,震惊与狂喜一同在心间翻涌起来,“她、她是我师父!”
他满心等候地等着,却在好久以后被她悄悄拂开了手,玉无瑕拢着衣衫从水中站了起来,对他道:“你长大了,又是宗主的弟子,要学会端方,今后叫我‘玉师叔’。”
独一不被玉无瑕操纵的例外,只要周绛云。
说来好笑,号称“血衣人屠”的周绛云早被江湖人传得如魔似鬼,可他到底还是肉骨凡胎的一小我,之以是目睹血肉横飞的惨况而不眨眼睛,只因刀没劈在本身身上罢了。
一念及此,尹湄疾步上前,两指疾插萧正则双目,不想指尖尚未及身,便撞上了一股罡气,竟是难以寸进,她正要拼力再试,突觉头顶厉风压下,赶紧斜身出掌,震开了兰姑偷袭一刀。
“那你为甚么,不返来呢?”
周绛云做过叛徒,便也最讨厌叛徒,可他奖惩了陆无归,却没动尹湄一根指头,乃至玉无瑕如有所求,只需让尹湄带句话来,他都肯为她去做,何如玉无瑕断交如初,从不向他讨取甚么,仿佛死生不复相见。
单论功力深浅,方咏雩毫不是萧正则敌手,此举似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但是截天阴劲自带寒毒,这毒无形无状,与一身真气相融,比寒冰更砭骨,如阴魂般缠人,一旦侵入人体便凝血冻气,当初玉无瑕只用了些微内力就能将陈敏活活冻死,眼下方咏雩豁出命来紧扣萧正则双手脉门要穴,九重阴劲急催猛放,萧正则纵有金刚不坏之身,毕竟没法尽辟寒暑,只得运足功力抵抗阴寒,眉睫闪现霜色,又被雨水冲刷化去。
听到萧正则这句话,玉无瑕伸手摘掉脸上残留的添补物,暴露被雨水冲刷洁净的本来脸孔,锁骨菩萨曾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即便韶华已去、素面朝天,她仍然美得让民气服。
一惊以后,方越举刀向前,怒喝道:“昭衍!”
“嗖嗖”两声厉响从周绛云右手指间破空弹出,气劲凌厉涓滴不逊方咏雩打出的雨针,直刺萧正则双眼,快得瞬息及至,萧正则来不及躲闪,便松开了那只血淋淋的手,双掌急翻如转轮,将这两道气劲化为乌有,周绛云疾步上前,沉肩撞向萧正则胸膛,截天阳劲催发到极致,落下来的雨水竟在这一刹时被阳气蒸干,二人轰然发展。
头颅是人之关键,何况萧正则那一拳极重,若非周绛云有阳劲护体,额骨怕已被重拳打得粉碎。饶是如此,周绛云本就是走火入魔的负伤之身,仓促间变更起来的阳劲不敷以卸去大半拳劲,只能让他不会立时死去,而他头颅已破,气味微小至极,就算殷无济在场,也没法救其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