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萝独一猎奇的是,既然方咏雩的功力没被夺走,昭衍没有十重功力在身,他凭甚么去杀萧正则?
冷铁噬血,剧痛钻心,展煜的手涓滴未松,五指锁住刀身使其不能寸进,这才在江天养耳边低声道:“我要杀你,本来不必迟延至今,只是那日剑刺出去,江兄以垂死之力扯住我的衣袖……他生为你子,至死都以为本身对不起你,穷经心血还了骨肉恩典,而你生为其父,除了强加给他的一己私欲,可曾了然他半分至心?”
江天养倒是皱紧了眉,他死死盯着展煜,此人清楚已经死光临头了,眸中仍然安静无波,浑不似将死之人该有的眼神,令贰内心一突。
情急之下,展煜赶紧后退,剑锋顺势一转划过江天养咽喉,可在鲜血喷溅之前,他先听到了几声微不成闻的怪响,神采突然变了。
剑锋横在颈前,一只手也罩住了江天养的心口,两处都是关键,胜负已分。
金珠击打在一面盾牌上,当即砸出个洞来,前面持盾的兵卒也被金珠击破胸膛,可在他身后另有无数人,那面盾随即被人肉堵住,去势未减地朝骆冰雁压来,洁白当即双手齐出,左边一掌斩断刺身刀剑,右边一拳砸上盾面,连人带盾一并轰了个稀巴烂,血雾里碎木烂铁四溅而飞,不知多少人当场毙命,周遭兵卒见状大骇,步地总算有了马脚,骆冰雁一道白练笔挺如剑地刺了出去,探入人群又摆布抖荡,使了一招“神龙摆尾”,倒海般将人墙分开,很多兵卒未及反应,已被劲力带得东倒西歪,被身边人的刀剑刺穿砍伤,血污白练,触目惊心。
辰时四刻,听雨阁二百余精锐妙手自葫芦山拔营向东,骑者抢先,步者在后,间有三辆囚车,俱被透气不透光的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四周八十人一百六十只眼睛,无不紧盯囚车。
有些事一旦错过,再无二次机遇,从薛泓碧到昭衍,他藏锋六载,终究到了出鞘之日。
这一嗓子响起,惊得统统人都朝他所指方向看去,被点中那人也是满脸错愕,没等他说出一个字来,刚才大喊小叫之人已是趁机挥出双掌,顷刻有如象突虎冲,身边一圈人都像被暴风吹折的麦子般倒了下去,朝他劈来的十几把刀剑也回声而断,一名暗卫手持小锤悍然击下,不过突破了头盔,暴露个寸草不生的脑袋来,模糊可见头顶还烫了戒疤。
江烟萝心知这妖妇似柔实刚,是面前三人里最狠辣的逃亡徒,她正在踌躇,忽听江天养道:“阿萝……承诺他。”
饶是骆冰雁身为黑道中人,听了这话也啐道:“卑鄙!”
江烟萝见状,嗤笑道:“好狠的手,这就是削发人的慈悲为怀吗?”
展煜抬眼一扫,朝骆冰雁和洁白点了下头,三人挟持着江天养一步步向西北侧撤去,那边有一片树林,就算江烟萝半途忏悔,他们也好借天时做出应对。
眼看骆冰雁就要追上囚车,白练高耸传来一股拉力,江天养飞身跃至,长刀绞住白练,身躯顺势急转逼近,瞬息已到骆冰雁身后,她无可何如,只得折身向下落去,莲足重重踩在一个兵士的脑袋上,“咔嚓”一声,颈骨折断,脑袋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