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忙将他的意义传达出去,无人提出贰言,便各自找了块容身安身之地吐纳调息,骆冰雁也将轻易招眼的白练收起,隔着雨幕放眼看了半晌,底下是一片乱石堆,稍远些是块荒地,周遭虽有林子,但寒冬腊月里草木光秃,他们如果躲藏出来,就跟平原上的兔子一样显眼。
话未尽,他突觉右耳一疼,竟有一条通体血红的百足蜈蚣不知何时悄悄爬到了身上,快速钻进了耳洞里,这毒虫入耳穿脑,奇痒剧痛足以令人生不如死,陆无归顷刻就目炫耳鸣,右手当即捉刀割向江烟萝喉咙,左手翻腕向下,轰隆弹朝空中砸去!
“你开口!”
骆冰雁白着脸道:“姑射仙在那边!”
周遭一片死寂,众暗卫都神采严峻地盯着江烟萝,就连展煜和穆清等人也是满脸惊奇不定,谁都不晓得这老乌龟究竟吃错了甚么药,或是另有甚么狡计。
“好,我陪您一起。”不等穆清说话,展煜又转头对她道,“清儿,你等下与骆宫主一同,照看好大师。”
“我呸!”有人骂道,“趋炎附势的缩头乌龟,你该死杀千刀,要喝也是喝你的断头茶!”
穆清急道:“可我们怎能将您置于险地?”
“没有甚么险不险的,大师都是死中求活。”谢安歌沉声道,“别废话了,快些!”
穆清离他比来,问道:“煜哥,如何了?”
“是啊,你说得对。”陆无归叹道,“想不到我聪明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要做蠢事,这可真是……赔得我都蚀成本了。”
谢安歌本是强弩之末,为了拖住陆无归已耗得她筋疲力尽,现在又添了新伤,虽闻声了骆冰雁的呼喊,但已故意有力,陆无归见她欲走,守势愈发凌厉,捉隙抓住她右手腕,旋身欺至背后,压着谢安歌将剑抵在了本身颈前。
“你我现在也算同僚,何必这般客气?”江烟萝笑靥如花,旋即目光扫过展煜,不无可惜隧道,“展大侠,你竟还活着呢。”
诚如展煜所料,深谷两端都有伏兵,一边是两百名精锐妙手,一边则是陆无归、江烟萝布设好的圈套,不管哪边交起手来,另一边都会当即赶来夹攻包抄,就算他们幸运逃出了谷道,真正的伤害还在出口四周,可谓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老爷我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萧阁主还用得着我呢,等你们一走,我当即向仙子赔罪,再倾尽尽力将功补过,来日如果狭路相逢,可就没有本日这般功德了。”陆无归将目光转向穆清,“你们出谷以后,是死是活我都管不着了,但有一件事,望你能承诺我。”
穆清神采惨白,握剑的手青筋毕露,却听展煜道:“江烟萝,你当然构造算尽,但民气非死棋,莲出淤泥而不染,所谓人道善恶,不是你能一手拿捏的。”
骆冰雁点头,正要将谢安歌拉到身后,不想没能拉动,只见谢安歌踏前一步,目光直逼陆无归,冷声问道:“你想做甚么?”
血溅了浑身,也湿了满手。
登仙崖离地起码百来丈,残存的铁链不过三四十丈长,就算加上草绳、树藤编成的长索,也只够勉强下到七十丈摆布,再有这风雨交集的卑劣气候,山石变得湿滑难以着力,即便身怀上乘轻功,余下三十多丈的高度仍可摔死人。幸亏方咏雩事前为他们探过路,一行人里又有骆冰雁打头,即便赶上了挂不住绳索的滑溜石壁,她也能等闲纵跃而下,金珠白练伸展开来,如有灵性般勾缠交叉,其他人便可借此化险为夷,持续往下悬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