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在周宗主手里的。”昭衍道,“客岁梅县那场风波,谢青棠功败垂成,陆无归受命携礼去弱水宫赔罪修好,这枚唤生丹就被送了出去……它对周绛云没用,于冰雁姐倒是大有裨益,她一见便喜笑容开,利落把事定下了。”
“即便同为截天阳劲,也有强弱之分,而你心脉本就比凡人弱些,我如果执意将其炼化,你必将遭到不轻的内伤,少说得躺在榻上喝十天半个月的苦药汤。”
方咏雩对此毫不料外,只一挑眉,问道:“陆无归名声狼籍,姓萧的敢信他?”
昭衍却还呆立在原地。
“丢脸死了。”方咏雩松开手,“不想笑就别笑,你在我面前,装甚么装?”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昭衍苦笑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我现在已是众叛亲离,萧正则虽待我不薄,但也到处防备,怎敌得过江烟萝?”
两人对视了好久,方咏雩一脚踢起掉落在地的古琴,抱着它举步上前,面朝昭衍走来。
方咏雩皱眉道:“这厢事了之前,我觉得听雨阁不会急于四周树敌。”
昭衍不答反问:“你还记得谢青棠么?”
“谢掌门?”
昭衍深觉得然地点点头,摊开手道:“你就说帮不帮吧。”
“你不是活菩萨,只是拿我没辙。”昭衍笑了一下,“冰雁姐那边有样好东西,我想托你向她要过来。”
方咏雩道:“就算如此,她也一定将药带在了身上。再者,你要它有甚么用?戋戋一颗药丸,被江湖人吹得神乎其神,吃下肚去是能起死复生,还是能登时成仙?要真是如许,它也不会被送来送去。”
他更活力了,气的不是昭衍态度对付,实际上他能听出来这是句实话,可昭衍丢出这话就像往墙外丢了块破砖头,随后将墙筑得更高,明晃晃地拒人于外。
“你盘算主张了?”昭衍问完又道,“也是,放眼这葫芦山高低,除你以外,再无人是他的敌手。”
昭衍笑道:“萧正则一日不死,江烟萝一日不除,我哪做得了阁主?”
“哎呀呀,”昭衍抖手甩去满掌冰水,“想篡夺你的功力,公然不轻易。”
但是,不等方咏雩将这股肝火宣泄出来,昭衍就跟变脸一样敛了笑,接着道:“围山至今,真正下山投降的不过三人,我信你们都是豪杰,但萧正则在这里安插了重兵,江天养也到绛城设埋伏去了,江烟萝在旁虎视眈眈,再硬的骨头颠末三轮狼吞虎咽,最后也难剩下甚么了。”
“唤生丹。”
方咏雩的确要气笑了:“你当我是有求必应的活菩萨吗?”
“那天若没有冲破,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了。”昭衍竖起一根手指,“百招内。”
电光火石间,方咏雩内心冒出个动机来,他盯着昭衍看了半晌,道:“你夺不了我的功力,不与我联手,却将萧正则的秘闻和盘托出……本来如此,你想让我豁命与萧正则一战,再乘虚而入。”
“那你呢?”方咏雩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他,“你步步为营走到明天,甘心当个输家吗?”
见方咏雩行动一顿,他持续道:“你都是做宗主的人了,仍然如此豪情用事,轻易为人操纵,与人比武时也会被挑动情感,少不得要吃暗害。”
顷刻间,仿佛一盆冰水浇在了燃烧的火堆上,昭衍痴钝地眨了下眼睛,伸手拭过眼角,指腹上竟有一点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