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咏雩一袖挥出,脚尖又在地上一触,仿佛蜻蜓点水,而后雁字回顾,身躯复又折回,红袖抽离顷刻,左手已并指如刀点中周绛云掌心,阴指阳掌猝然相撞,竟有“滋滋”白气冒出,周绛云只感觉一股彻骨寒气自掌心窜入,方咏雩亦感骨肉炙烤之痛,两人运起内劲相抗,同时再出一手抢攻,这回是双掌相接,阴阳二劲后涌发作,但闻轰然一声,双双退后。
除非她是在“过明路”。
周绛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伸手将将近冻僵的人拖到了火山石上,源源不竭的热意涌入体内,唤醒方咏雩将要崩溃的神态,他毕竟经历很多了,待手脚略有回暖便强撑起家,运功压抑寒毒。
方咏雩目光微凝,见机地没有点破周绛云话中隐意,问道:“师父是思疑杜允之?”
《截天功》之以是被分为阴阳两册,便是因这两册功法当然殊途同归,过程却有天差地别。
天生寒症、任脉阴通的方咏雩,无疑是作为炉鼎的最好人选,更何况这阴阳逆转的法门本就是他亲身献上,舍他其谁?
“你的根骨悟性,是为师平生所见最上乘者。”
“此前已有江湖传闻,说望舒门收留了这些人……”
周绛云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衣带,乍听此问时行动微顿,而背面也不抬隧道:“第八重顶峰,低了他整整一个境地,人都几乎被一鞭子抽成两半。”
这一掌直取背心,原是周绛云站在墙后死角,只待方咏雩进入便脱手偷袭,蓄势待发,动如雷霆,方咏雩这厢未及抢入,掌风已逼至后背,他不慌稳定,脚下猛一点地,整小我向右斜飞,同时左袖扬出迎上掌击,竟是悄无声气,反有一股炽热之气腐蚀而来,袖口布料翻卷发焦,如被火燎了普通。
尹湄跟杜允之算得上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在周绛云面前展露杀机呢?
方咏雩本年二十有一,周绛云四十有二,刚好大过他一倍年龄,也就是说这魔头在永安元年时修成了阴册第三重,算上之前破钞的时候,周绛云应是在平康二十四年间拜入傅渊渟门放学武的。
这间密室是周绛云的练功房,安插一应从简,几近不见家具摆件,占有最大空间的是两张石床,打磨圆形,间隔半尺,一为火山石,一为寒冰岩。
周绛云盯着方咏雩猝然冷沉下来的神采,笑得愈发歹意起来:“非论是真是假,望舒门自宣布退出武林盟后始终处于风波当中,姑射仙必然借此机遇有所行动……咏雩,为师特地让你走这一趟,一应行动随你自主,可好?”
“为师本来想好了,让你去刑堂待上几日,不过……”手指小扣了几下桌面,周绛云复又笑了起来,“看在此事另有隐情的份上,临时饶你一次也无妨。”
在补天宗内,大家皆知有三大雷池禁地,若非万不得已,毫不敢等闲踏足。
尹湄本日的确给杜允之下了套,但以她的心机手腕,本不必做得如此粗浅。
方咏雩安静隧道:“弟子有负信重,合该受罚。”
待他放下了碗,坐在一旁的周绛云才道:“你歇息几天,往东海走一趟。”
首当其冲是天缺殿,位于后崖绝顶,乃宗主独居之所,此中役人皆是无牵无挂的聋仆哑奴,毕生下不得山顶半步;
“谨遵师命。”
其次是毒龙潭,位于地宫正中,乃补天宗处决叛徒、生杀死斗的活祭坛,毒水化尸不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