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听他如许说,再看江天养和谢安歌等人的模样,顿时明白他们是中了麻药,目光当即落在了茶碗上——殿内就他们十来小我,刚才喝过茶的都倒下了,只剩下他、穆清、方越和两个蓝衫保护行动如常,而他们五个从进殿到现在是滴水不沾。
“我呸!姓宋的,莫觉得我不晓得你是江天养座下喽啰,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小人,谁晓得不是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东西在贼喊捉贼?”
这一个“的”字尚在唇间半露,她后仰下腰,以毫厘之差让过了方越横劈一刀,白练如龙出水,顺势绞住刀锋向前带去,金珠却逆势转出,直击方越面门,而他不退反进,刀锋翻转砍向骆冰雁的手肘。
江天养在保护的搀扶下勉强撑起家子,他一见骆冰雁,新仇宿恨顿时涌上心头,若能拔刀出鞘,当场就要把这妖妇大卸八块。饶是如此,他身为武林盟主,中了暗害也不成露怯,冷声道:“骆冰雁,你从那边得知了我们在此密会的动静?”
谢安歌话未说完,神采也是骤变,但见她身躯摇摆,劈山裂石易如反掌的双手竟在颤栗,穆清见了惊呼一声,忙上前撑住她,急声道:“师父,你如何了?”
这一场武林大难的确是由补天宗和弱水宫所挑起,但究查祸首,明显是周绛云恃强称霸,骆冰雁亦受其裹胁,故而两大魔门结合是真,却还不到拧成一股绳的境地。如果依江天养的发起分而攻之,弱水宫迫于压力只能进一步倒向补天宗,其他魔门权势也不得不暂收活动,如此一来,反倒正中周绛云下怀。
这两大魔门的恩仇孽债一笔很多,一旦再度反目,便是完整撕破脸皮,绝无转圜余地,届时黑道翻覆,非论是哪个门派笑到最后,都要大伤元气,于白道而言是莫大功德。
平心而论,江天养这个武林盟主当得不算差,手腕是阴狠了些,可有些事不能光靠走明路,当初方怀远在位,武林盟的确风鲜敞亮,内里也有根深蒂固的龃龉,他下不了狠手,唯有睁只眼闭只眼。等位置落到了江天养手里,他害了很多人,也肃除了很多毒瘤,但他背后有江烟萝,头上压着听雨阁,待人办事功利不足公道不敷,长此以往又要变天,这就是谢安歌举旗出山的根由地点了。
寒光一闪,木门断成两截,方越的身影从中飞出,刀锋直劈骆冰雁,却见她向后飞退,双手一翻一卷,白练盘蛇似的挡在了前面,一下就将长刀套住,珠子与刀刃频繁撞击,收回一串乐章似的金属交鸣声。方越神采稳定,金珠白练盘绕缓慢,他的身法刀法更快,连人带刀疾风闪电般破开白练守势,身躯一折又一转,横刀如素手推波,骆冰雁未及看清,腰间已有劲风来袭,她侧身闪躲,刀锋从她腰侧划过,假如再慢半拍,这一刀就要切进骨肉脏器,可谓是险之又险。
“可惜了。”骆冰雁道,“我本想做件功德的。”
暴风俄然高文,道观大门“砰”地敞开,几具冰冷生硬的尸身直挺挺倒了下来,两小我一前一后地跨过他们,走进了天井里。
见世人谈得差未几了,江天养将茶碗往桌上一搁,起家筹办说些甚么,不想脚下竟是一软,浑身发绵使不上力,堂堂武林盟主几乎颠仆,幸亏昭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一念及此,昭衍神采转冷,猛地抓起一只茶碗用力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不但传入每小我耳中,还透过了陈腐的木质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