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毕竟是初来乍到,昨日进了总坛也只在演武场和正堂之间走了个来回,不由得诘问道:“那到底是甚么处所?”
“他昨夜未曾分开衙署,密道入口必在总坛以内。”江烟萝心念电转,眼神突然一凝,“旃檀堂!”
“她手里已无存货,我不肯定。”昭衍道,“不过,京中富朱紫家很多,肯为一把熏香轻掷令媛的人却未几,若这两处线索相合,动手之人就该是成心栽赃萧太后。”
主张盘算,两人不复多言,昭衍当即出了院子,江烟萝则令秋娘带上木匣,解缆前去总坛。
顷刻间,昭衍的心脏狂跳了起来,他死死捂住了胸口,面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混乱起来,变得粗重又短促。
“部属陈朔,求见楼主。”
这那里是一滩浑水,清楚是越搅越脏的泥浆子。
再将经布翻开,墙壁中心鲜明裂开了一道窄门,昭衍此次未有踌躇,举步迈入此中。
腥气涌上喉头,垂在身侧的左手攥紧成拳,骨节根根发白,指甲几近要嵌进肉里,从掌心传来的刺痛勉强唤醒了神智,昭衍颤抖着松开手,看到那四枚深深的新月印,脑中想的竟是还好没流血,不能留下陈迹。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吞了把带血的刀子入喉,割得肺腑生疼,整小我也沉着了下来。
昭衍如有所思起来。
江烟萝对外八面小巧,在萧正则面前总会收敛一二,她将木匣呈上,直言道:“此香本身无毒,确是可贵的安神珍品,不过……香中搀有少量曼陀罗,凡人用之有害,却与清和郡主的用药相克,恰是诱其毒发之药引。”
若非江烟萝事前有所安插,恐怕谁也发觉不出此中端倪来。
陈朔细心回想过才道:“不出半个时候。”
这就是引发奇毒的药引。
江烟萝抬手重挥,陈朔见机地辞职,待他出去以后,她问道:“你如何看?”
一步错不免步步错,昭衍好不轻易才走到了这一步,他是千万输不起的。
他不过精通药理,也晓得毒植曼陀罗的大名,此植株通体有毒,花、叶、籽乃至根茎都可入药,当今常见的镇痛麻药里多含曼陀罗,一些医师还将它用于医治痫病寒喘,只是在药量上务必谨慎考虑,罕用奇效,多用大毒。
昭衍压下翻涌心境,当即动手搜索起来,幸亏这屋子不大,常日也没有哪个胆小包天之徒敢踏足于此,故而他在遍寻无果后就将目光落在了那面经墙上,伸手掀起经布,被粉饰住的灰墙便透露了出来。
昭衍松开手,脸上又挂起了人畜有害的驯良笑容:“有劳兄台了。”
“相互相互。”昭衍将木匣合上,“事不宜迟,你该将此事禀报给萧阁主,让他带上这匣子线香去寻问那贩子,记得是百花街中段右边的那家店铺,掌柜是个三十来岁、卷发缠头的饱满妇人。”
不管萧正则是否猜想到了宫里宫外的诸多眼线存在,他都不肯安神香之事传播开来,两害相较取其轻,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密道就是当下的最好路子。
饶是萧正则心下已有预感,现在也不由怔然,他垂眸看着这一匣代价不菲的熏香,半晌后才道:“我本日入宫求见太后,已问出了此香来源,是建王世子殷宁所献。”
压下身上蛊虫不安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