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料想的是,兰姑竟来到了留香院。
兰姑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肯定建王父子会赴宴?”
他一走,杜允之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把人看好了,如果再出甚么忽略,把稳尔等的脑袋。”撂下这句话,杜允之回身疾步出了暗狱。
那女人压着恼火问道:“都办理好了,你如何会失手?”
倘若事涉宫闱阴私,亦或江湖大患,不便明调大宣,听雨阁有权留案自处,刑部与大理寺不得过问。
时至本日,跟着萧太后临朝称制十八年,听雨阁的职位也节节高升,明面上还是三衙并立,实则早已摆脱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压抑,上至犯官下至恶寇,凡是进了此处,了局可想而知。
“这……小人不敢欺瞒,确有狱卒准期前来唤小人出来为那犯官施救,您给的药小人也带上了,可、可谁曾想到牢里另有人在……”
他见过这个妇人,在玉无瑕身边。
“兰临时慢起火,主子他是诚恳与玉楼主合作,绝无过河拆桥之意。”鸳鸯赶紧道,“明天是乌勒国尊奉的天神诞日,使臣郞铎将在安乐坊设长生宴,很多外使和达官权贵都接到了请柬,听雨阁必然派人暗中盯梢,届时只要巧做安排——”
兰姑正欲答话,神采猛地一变,扬手便是一把飞刀从袖中射出,朝着床榻之下急射而去!
鸳鸯强笑道:“事已至此,别无挑选。”
“本日有人前来顺藤摸瓜?”
至于头牌鸳鸯,杜允之固然好色,倒是从不将此等残花败柳放在眼里的。现在看来,他不但错眼漏了大鱼,更是被人操纵而不自知。
那女人收回了一声嗤笑,道:“你管好本身的嘴,他就能好生读书。”
“事可办成?”
她脚程很快,仗着对听雨阁明岗暗哨的熟谙,等闲绕开了天罗地网,出了安然坊便隐入人流,若非杜允之一起跟踪,只怕早已被她甩开。
杜允之从他手里取过药瓶,反复道:“这是甚么?”
医师强笑道:“此药极苦,大人无伤无病……”
未几时,盛装打扮的鸳鸯便依偎着兰姑走进房间,杜允之听着关门落锁的声音,又透过床脚裂缝谨慎窥测,肯定出去的只要她二人,眉头顿时皱得更紧——哪怕穿上了男人的衣帽,兰姑也是个实打实的妇人,连女儿都快二八韶华,自不成能来青楼狎妓,而是来见人的。
“……”
调侃声声入耳,藏在床下的杜允之心中愤怒之余,背后又升起了一股寒意。
“谁?”
能被带进暗狱的医师,天然也是听雨阁的本身人,其家宅就在四周不远处,此时天气未昏,他却不敢在路上担搁,脚步仓促地往家去了。
成果令人大失所望。
“狗肉是好吃,只怕有毒。”兰姑嘲笑一声,“罢了,陈敏已将该说的话说完道尽,既然有人盯着,临时留他一条命。”
鸳鸯脸上闪现喜色,她用力一掐掌心,低声道:“主子的意义是,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永绝后患。”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昨日兵马批示司突来盘问,可惜慢了一步,陈敏已被押进了暗狱,听雨阁连夜拷问,证词物证俱全,谁也不敢为其执言,在结案前都要三缄其口,故而这留香院高低未闻风声,统统如常。
兰姑语气一沉:“你且说来。”
陈敏承认了本身借职务之便与乌勒国使臣暗通款曲,为满足私欲收受了很多金银财物,奥妙为郞铎办理门路,从而交友京中权贵,以厚利调换他们在朝堂上为乌勒国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