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刀法凌厉,脱手又很有分寸,那十六名卫士倒在地上挣扎不得,却无性命之忧,连缺胳膊少腿也没有。
俄然间,骆冰雁脱手了。
她一脚踏前,身形就如一抹紫烟在风中荡开,八支长枪都朝她刺去,却没有一支能射中实处,忽闻两声锐响,短刀横出,一支长枪从间断折,长刀从那透暴露来的马脚刺入,当它拔出来的时候,血花也随之在风里飞溅怒放!
谢青棠放眼望去,大广场上如他所料那样血流满地,却比他设想中井然有序,本该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身都已经被拖走,各处保卫不但增了三倍不足,还换了很多生面孔,那数十名跟他一起进入山庄的补天宗弟子俱都没了踪迹,仿佛向来未曾出世于人间。
正因如此,世人才对她如此顾忌。
“好短长的刀……”江平潮是刀法妙手,更能看出这女子的短长,如果让他脱手,破阵不算难事,但要拿捏精准不伤性命,恐怕难以做到。
沈落月的要求声垂垂小了,骆冰雁反而笑了起来,指着她道:“傻女人啊,到了这一步,你竟然还不明白——试问一个会在存亡关头放弃你的男人,如何会在你没有代价以后挺身而出?废料,你瞎了眼,舍了一身皮骨喂饱了豺狼,莫非期望他剁肉还赠与你?你贱不贱,蠢不蠢!”
与她缠绵悱恻的人痛下杀手,被她防备谗谄的人脱手相救,这是多么可悲好笑的事情?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
水木浑身一震,下认识看向趴伏在地的沈落月,道:“断十骨,缝口舌,封入陶瓮投掷江河。”
他躺在地上,双眼上翻,瞥见了骆冰雁倒转的影子。
尽情辛辣的笑骂声里,水木倒提长弓一步步走下来,沈落月被丢在了台阶上, 她没去看即将逼近的灭亡,用双手勉强撑起了上半身,再一次望向了谢青棠。
谢青棠这一腿用上他满身余力,势要将水木颈骨压断,冷不丁看到一点寒芒在阳辉下乍现,倒是一支利箭。
三方争夺的格式完整崩溃,水木作为弱水宫独一的担当人,对外对内都需求如许一个机遇。
“哐当”一声,血淋淋的匕首掉在地上,谢青棠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先前被昭衍打伤的腹哀穴再受重创,真气伴随鲜血一起从这个破洞猖獗外涌,他在这一刻感觉满身发冷,已经快感受不到疼。
哪怕是出于战略,骆冰雁遇害之事仍对弱水宫形成了极其倒霉的影响,更何况霍长老、沈落月前后建议兵变,无异于一个接一个耳光打在弱水宫门面上,倘若不能以雷霆手腕重新立名,恐怕不等内奸并吞,内部的民气先散了大半。
此话一出,世人哗然,沈落月这番骂可谓是把诸般阴私都摆上了台面,在场大多是黑道人士,乍闻补天宗诡计蚕食弱水宫的委曲,大惊之余都又生大骇,强大如骆冰雁尚且在鬼门关走了趟来回,如果哪一日大难临头,本身可有如许的本领同补天宗明暗相搏?
“看来是明白了,还没蠢到底。”骆冰雁嗤笑一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遇,晓得该如何做吗?”
沈落月好歹是弱水宫右护法,麾下死士不下数百余,现在又做了代宫主,说是整座羡鱼山庄都在她掌控当中也毫不为过,而谢青棠看似只带了近百人前来悼唁,实则另有一百八十名妙手在这两天里分批乔装入城,一旦事情,两边里应外合,水木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翻不出浪花来,弱水宫易主几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