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等练武之人，一身武功重逾性命，宫主因白道之事令我自废一掌，实在令我不甘，这才冒险欺瞒……但是，那天早晨我在医者部下包扎伤口，他们都可觉得我作证，方少主也说过殛毙叶惜惜二人的凶手乃是女子，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怎会是以杀他灭口？”
然后，这朵花就在霍罡的一句话间残落在嘴角。
霍长老心机急转，略一沉吟便道：“昨夜亥时，凶手昭衍乔装潜入羡鱼山庄，操纵方少主走进冰窖，到手以后扬长而去，我的确是以事迁怒于方少主，同他不欢而散，却也未多做难为，调派部属护送他们一行四人返回云水堆栈。”
这声叫唤是如此凄厉，饱含刻骨的仇恨与怨憎，化作一道鬼手死死锁住了霍长老的咽喉，也牵动了统统人的心！
“不错，当时留在堆栈的人皆可作证。”江平潮扯了下嘴角，“但是，咏雩在回到堆栈不久后又仓促赶去闾左，霍长老可知此中启事？”
是以，当尹旷看上了一个女人，哪怕她是别人的老婆，也得被奉上宫主的床榻。
“一条巷道被轰隆弹炸毁坍塌，从中掘出两人，一死一伤，乃是武林盟方少主与其贴身侍从石玉，敢问霍长老知否？”
霍长老一惊，旋即皱眉道：“羡鱼山庄自子时起封闭不出，我一向在屋中措置积存事件，对此事略有耳闻，未曾过问详细，不知方少主现下如何？”
“啊——是你！就是你！”
酒杯坠地裂成八瓣，这一声脆响恍若炸雷，将堕入梦魇的霍长老惊醒过来，本能地环顾四周，眼神有顷刻空茫。
他闲坐了好一会儿，狼籍的心境才渐渐平复下来，正要去措置未完成的事件，房门俄然被人短促地敲响了。
刘一手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人群向两边分开，两个临渊门弟子搀扶着石玉走上前来。
阿谁清纯怯懦的女子仿佛已经死了，有艳鬼从那具皮郛里借尸还魂，她妖娆动听，她柔情似水，她像极了话本里勾惹民气的妖物，唯独不像本来的本身。
对于白道的人，霍长老向来不喜，见他们来者不善的架式也不废话，独自走了出去，沉声道：“诸位来此，有何要事？”
顿了下，他又看向沈落月，神情变得非常冷厉，道：“沈护法，弱水宫连遭大变，我已命令封闭羡鱼山庄，你却带了这么多外人擅突入内，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宫规放在心上？”
哪怕是沈落月，也没想到霍长老胆敢在骆冰雁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还真让他瞒天过海了！
“霍长老客气。”刘一手神情带煞，“实不相瞒，我们恰是来找凶手讨回公道的。”
刘一手握住了他的刀，道：“夜宴之上，骆宫主令你自毁左手，我等亲眼目睹，但是……这是如何回事？”
二十年前，弱水宫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本来有些木讷的神情突然裂开，石玉发作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拼尽尽力推开搀扶他的两位师兄，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出了手，颤巍巍地指向了霍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