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见了血,更叫李鸣珂吓得亡魂大冒,左手屈指插向二当家双眼,终究逼迫他松开本身,当即连退数步,伸手一摸肩颈处,指尖血珠晕开。
就在现在,全程抖似筛糠、一言不发的薛泓碧俄然伸出双手,不顾右肩快被生生捏碎,强行侧身揽住了二当家的脖子,将头埋了上去。
李大蜜斯是家中独女,也就是镇远镖局的下任当家人,甚么大师闺秀小家碧玉向来与她无缘,就连那点初出茅庐的心慈手软也在三天前目睹那场劫镖血案后消逝殆尽。
二当家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手指抠着草地不住痉挛,嘴唇还在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喉咙被割开一道大口儿,鲜血汨汨流淌,染红了半片衣衿,披收回令人作呕的腥味。
二当家涓滴不把这点挣扎放在眼里,也晓得此地不成久留,左手将薛泓碧钳在怀中,右手微微发力,就要把人掐晕带走。
李鸣珂脑筋里一团乱麻,她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少年,半晌又问:“你做这统统,到底是为了甚么?”
他们没有想过一起逃,一来人多目标大,二来防备相互反目,有了刚才那番杀鸡儆猴,哪怕是与陈宝山厮混过的王幺娘也不会对这些兄弟报以信赖,何如火势太大,盗窟乱成一锅粥,兜兜转转后她又与这斯文败类狭路相逢。
话没说完,李鸣珂脱手如电,将她还能活动的左手腕生生拧脱了臼,几枚针掉落在草地里。
王幺娘顾不得这些,单手撑地旋身侧踢,一霎那腿脚相撞,双双飞退。
王幺娘与落魄墨客一前一后,如两只豺狼般穿过烈火,踏入丛林,将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与哭嚎嘶吼的人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他说话间,手掌下收回“咯吱”几声响,是骨头被强力挤压时收回不堪重负的声音,疼得薛泓碧满头大汗、面庞扭曲,却死死咬着牙没哭出声。
风声,人声,火烧声,声声在耳,声声催急。
“老子逃命的时候,撞见这小子正在上风口燃烧……”二当家森然一笑,鹰爪般的手掌紧紧钳住薛泓碧肩膀,以单臂之力将他举了起来,“本想生撕了他,转念想到一个小屁孩成不了事,便让他带路——呵,本来是你这小贱人,那天就该把你一起杀了!”
但是,当二当家的身影全然透暴露来,李鸣珂拔刀的手生生一顿,整小我目瞪口呆——本来二当家并非一小我来此,他手里还抓着一个披头披发的小少年,恰是本该躲藏起来的薛泓碧!
两人憋着一口气跑出数百丈,终究到了半山腰,堪堪到达一处未被烈火吞噬的林子,落魄墨客喘着粗气辨认周遭,指着右边道:“走这里,有条小溪!”
溪水离他们不出十步远,先瞥见水流的落魄墨客已经欣喜若狂地扑了畴昔,被烈火烤了这么一会儿,他顾不得很多,掬起一捧水抬头就喝,那清冷溪水入口生甜,却没能咽下肚去,反而从喉间窜起一股腥甜味道。
墨客出身贫寒,爹娘面朝黄土背朝六合扶养他读书,可惜他生性惫懒又贪财好色,端庄功名考不到,反而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做偷鸡摸狗的活动,一次趁酒玷辱了良家女子还将人打死,对方家人找上门来要把他送官,他吓得钻狗洞跑了,今后没了家也不见爹娘,只能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