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青最后一次闭上眼睛,问道:“你是谁?”
风雨愈狂,岳如川一声令下,八百边军瞬息分化三队,朝着三个方向分头追去,他亲身带领中队往火线飞奔,马蹄声如擂鼓,震得冻土大地颤栗不已。
此番桥上截杀,不到十个回合便定了胜负。
朱秀禾是习武之人,吕元青虽在军中官居要职,却比不得她内息绵长,一口气奔出了三里地,终究支撑不住,气喘吁吁隧道:“援兵……究竟在那里等候我们汇合?”
暴雨如注,乌云蔽月,六合间唯有一道寒芒乍破,照亮了一双剑眉星目。
黑衣青年先点了二人穴道,这才扯开吕元青的衣服,公然从中衣夹层里搜出一个油纸包,内里是折叠好的雁北关设防图,他对着火光看了一会儿,忽地嗤笑:“本来如此。”
朱秀禾神情骤变。
这一回实在是死里逃生,凭他们二人要想从岳如川手里逃命无异于天方夜谭,幸亏上头安插全面,在路上安排好了替人,这才幸运骗过了岳如川的眼睛。
百骑人马不过几息便消逝在风雨中,地上马蹄印和血迹也被雨水冲干。
朱秀禾这一招屡试不爽,没想到这回踢到了铁板上,她腿脚虽快,快不过对方一只手,男儿手臂清楚是硬如钢铁,竟在这一刹时柔若无骨,水蛇般沿着她小腿攀爬上去,扣住膝枢纽往右一拉,朱秀禾的身躯顿时失衡,不等她摆脱开来,膝上五指倏然用力,锁住那块膝盖骨用力下按,刚好她的左脚踝已经压在铁索上,如此一提一沉,膝间收回一道清脆裂骨响,小腿骨竟被直接压断!
“我晓得你们是谁。”
“废话真多。”
吕元青无动于衷,瘫在地上像是没了灵魂,别人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了。
仲春初九,落雨惊雷。
约莫一炷香后,岳如川公然看到火线两骑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二话不说弯弓搭箭,他是军中神弓手,单臂能举百斤铁弓,两支羽箭离弦而出,那两人当即中箭堕马。
这一剑猝不及防,直到断臂落地,吕元青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本身右边,见得断口血流如注,连退了好几步,几乎栽下铁索桥。
黑衣青年定定地凝睇他,道:“好。”
暴雨滂湃,大河涨水,暴风像一双歇斯底里的手冒死扯拽铁索桥,收回一阵阵令民气惊胆怯的响声,吕元青走在上面只感觉摇摇欲坠,朱秀禾一面在前头开路,一面撮口收回狼嚎,声音凄厉悠长,在山涧中远远回荡。
劲风割面熟疼,朱秀禾横刀挡开,后仰下腰抬腿踢向对方腰腹,何如一击落空,左脚腕又被抓住,她不慌不忙,鞋尖上迸出一道刀尖,伴随单手撑地身材翻转,刀尖自下而上划向黑衣青年的咽喉!
这一句话如同千斤重锤,瞬息将吕元青击碎了。
刚才比武,朱秀禾虎口尚麻,心知来人武功在本身之上,半分不敢骄易,沉声问道:“中间何人?小女子是……”
吕元青闭上眼,泪流满面,半晌才开口:“既然落到你手里,筹算如何措置我们?”
吕元青冷得抖似筛糠,他死死按住胸前衣衿,色厉内荏隧道:“朱秀禾,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偷梁换柱救下了我儿?”
这一回,朱秀禾倒不是随口对付,她隔着如帘密雨,已经看到了天女河。
设防图干系严峻,万不成落入外人之手,主帅大为大怒,勒令岳如川率人追杀,决不成让他们逃出大靖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