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人一把丢开石头,撕下大片衣摆狠狠擦手,他身如鬼怪般在林间穿行,比那飞鸟还要快,可惜昭衍在寒山苦修五年,每日都要在孤鸾峰高低来回,武功如何临时不提,轻功早已远超平常,别说是这苍茫竹林,哪怕在雪地上也难见足迹,这一下错了眼,再想追到他就难如登天了。
最令他惊诧的是,歇息时从人们嘴里得知了一个动静——
昨晚不止出了一桩凶案,骆冰雁竟然也死在了羡鱼山庄里,他那封留书当真成了索命信,梅县各城门告急封闭,昭衍已经是被吵嘴两道结合追捕的“凶手”了。
一脚蹬上青竹,转刹时身轻如燕连踏七步,堪堪避开身先人逼命一掌,小臂粗的竹子顿时爆裂开来,纷飞碎屑天女散花般向四周八方击去,昭衍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猛地抽出背后罗伞,伞面撑开扭转如轮,竹片打在上头收回连续串“叮叮”声,他顺势旋身落地,一个扫堂腿攻向仇敌下盘,眨眼间拳脚互搏数个回合,昭衍下认识地侧过甚,一把匕首破袖而出,几乎割破了他的脸,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绿,明显淬了毒。
青衣男人的神采阴沉如水,他一起淌进河里,感受着冰冷河水冲刷身躯,把手上的恶臭黏腻也一并洗去,几近要把明智烧尽的肝火这才停歇些许,眼神还是森冷非常。
弱水宫里,必定有此人的内应。
所谓“三日取命”不过是他用心写下的恐吓,借此提示骆冰雁恐有杀身之祸,一个女人能够执掌弱水宫近二十年,仰仗的向来不但是高强武功,还得谨慎多疑,有了前面产生的事情,再加上这封“索命信”,骆冰雁必将会警省起来,再想对她暗下杀手定不轻易,只要危急闪现,昭衍就有了跟骆冰雁商讨合作的底气。
被人追杀了一整天,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昭衍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即便这费事是他自找的。
尹湄在信上提到了骆冰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固然是个喜怒无常的女魔头,可比拟江平潮和穆清这些初来乍到的愣头青,昭衍更乐意跟这位弱水宫之主通气,何况幕后黑手既然想要梅县大乱,便是与骆冰雁多年来的理念短长相悖,她若不肯服软,就是对方必须肃除的绊脚石。
巷子里的确有一名女子。
人是男生女相,花是血溅飞红!
以己推人,昭衍感觉本身如果骆冰雁,见面后先废他半身筋骨才气好好说话。
青衣男人俄然道:“我传闻过,你叫昭衍,来梅县还不到三天,来源不明,师承不知,甫一踏入此地就替望舒门弟子出头,杀了弱水宫八个门人,还给弱水宫主骆冰雁送了一封索命信。”
殛毙骆冰雁的真凶尚未抓到,沈落月跟霍长老一合计,将宫主尸身临时放上天下冰窖里,有冰块庇护尸身,少说七日不腐不坏。
若为前者,地上或石壁被骗有血迹残留,昭衍细心看过了裂缝,一无所获。
细雨垂垂大了,天上月黑风高,周遭灯笼烛火也摇摆起来,保卫们不过半晌恍神,昭衍已经从山壁暗影下掠过,悄无声气地走进了假山以后。
骆冰雁的软硬皆施,江平潮和方咏雩的踌躇不决,叶惜惜的仇恨不平……各方表态都在昭衍料想当中,在叶惜惜跟江鱼分开羡鱼山庄后,他考虑半晌就跟了上去。
“巧了,鄙人别的本领没有,就会奉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