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小我,那便是五年前踏着傅渊渟尸身步入听雨阁的玉无瑕。
昭衍心下不由得一阵发寒。
昭衍收起那嬉笑的神采,口气微重隧道:“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自打从步寒英口中得知了当年飞星盟幻灭的本相,昭衍内心始终占有着一个疑问——那两个出售飞星盟的叛徒,究竟是谁?
季繁霜暗害了杜若微,将他的死推到九宫余党身上,不急着并吞琅嬛馆的权势,反而在次年用一场大火毁了琅嬛馆的根底,将那些死忠于杜若微的亲信白叟跟那些土石瓦木一并付之一炬,以此阻断听雨阁谋夺遗利的企图,将这颗宝珠藏于灰尘当中,留作江烟萝羽翼丰盈后的赠礼。
杜若微如何也想不到,杀死他的真凶恰是他想要投奔之人。
灶火渐小,锅里的鱼汤也已将近煮干,鱼身早被炖得骨肉分离,只剩下鱼头留在锅底。
果不其然,江烟萝缓缓叹出一口气,道:“是我低估了前辈。”
江烟萝将头放在他肩上,但笑不语。
江烟萝看着昭衍,像是看着另一个生作男儿的本身,她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右手似不经意地按在了他的丹田处。
江烟萝低眉垂眸,竟有几分楚楚不幸,只见她切近了昭衍,从背后环绕住他,在他耳畔悄悄道:“你有血海深仇,我为自保责备,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你肯与我联手,就算是萧正则亲身出马,又有何惧?”
江烟萝道:“正因他是我兄长,我才要他睁眼看清这世道,大丈夫活在祖荫之下算得甚么本领?他如果知耻而后勇,想要甚么去抢便是。”
一时候,昭衍沉默不语。
姑射仙夙来在男人面前无往倒霉,这回却踢到了铁板上,饶是江烟萝也有些不甘心,她不无哀怨隧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安知我不是至心的?”
昭衍意有所指隧道:“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东西一定能抢,就算抢来也非是好的。”
“指教不敢当。”江烟萝明眸含笑,抬手指向那汤锅,“我要提点阿衍哥哥的东西,尽在这一锅汤里了。”
昭衍被她问得怔住,心境不由得回溯向前,飘飞到他初见方咏雩的那一天。
琅嬛馆一案,恰是江烟萝避不开的死穴。
江烟萝不由得心下感喟,昭衍此举无疑是表白他要力保方咏雩的态度,她眼波流转,轻声道:“阿衍哥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江烟萝抬手刮了下他的脸颊,笑道:“做盟主夫人也无不成。”
对于如许的人,昭衍即便不讨厌,也该敬而远之。
说话间,她的手沿着脖颈往领口下探去,昭衍抬手捏住她的腕子,道:“若能与姑射仙共度良宵,当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之事,可惜……”
江烟萝倾身,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一碰,喃喃道:“欲成大事,无不自流血而始。阿衍哥哥,你是聪明人,该晓得这第一把刀落在谁的身上才算最好……是成或败,尽在你弃取之间了。”
当年落魄相逢,而后阔别五载,昭衍对方咏雩天然没有那样深厚的交谊,可他恰好不能听任不管,不为甚么任务之心,也不为甚么订交莫逆,只是感觉方咏雩有些像他。
闻言,江烟萝缓缓叹出一口气,声音微哑隧道:“阿衍哥哥,老天薄待于你,让你投错了胎、走错了路,不然……你该是个君子君子才对。”
江烟萝并不接碗,嫣然一笑:“难入我眼之物,安能再入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