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腕被用力攥住,方咏雩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惨白如冰雪的脸上竟然挂起了笑。
方咏雩没有说话,目光冰冷地望向她。
周绛云大笑,独自拂袖而去。
此言一出,便是江烟萝也心头微震,周绛云更是神采一肃,沉声问道:“你是说,阳册秘笈内里有直接逆转阴阳的法门?”
江平潮的颤抖在这一刻停止了。
“锵——”
方怀远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坐了十五载,周绛云一样掌权十五年,他二人一个是白道魁首,一个是黑道魁首,光与影,正与邪,对峙厮杀了十五年,本日总算要划下终末端。
他这一倒下,便是地崩山倾,擎天不再。
周绛云抬起手,密切地将方咏雩额前乱发捋到一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跟你爹娘道个别,为师在出口等你。”
当年绛城一战时,周绛云未曾亲眼目睹傅渊渟的末路,现在却从方怀远身上模糊预感了本身的结局。
他正因如此才不肯甘心,不肯伏输。
可她恰好晓得了。
方咏雩还是跪在那片血泊里,他朝周绛云拜下,额头紧紧贴上冰冷腥臭的地砖:“我求你,杀了他!”
方咏雩讽刺地扯了下唇:“恩将仇报的东西,不必再花言巧语。”
方咏雩想摆脱她的手,没能撇开,目光冷恶。
方咏雩问不出成果,内心越来越凉,连呼出来的气都变得酷寒,眼睛深处的血丝集分解团,几近要凝为血珠。
方咏雩一度害怕他,现在却一点也不觉怕了。
“……他死了。”
她蹲下身来,与方咏雩四目相对,幽幽道:“表哥,你想要补天宗,取周绛云而代之,对吗?”
他轻啧一声,盘在手上的玄蛇鞭抖擞挥出,奇诡迅疾地绞向江烟萝腰身,后者反手一挥,长丝兜转而回迎上长鞭,丝与鞭如龙蛇紧绕成结,相互撕咬胶葛,江烟萝斩不开玄蛇鞭,周绛云也绞不竭这根诡异的丝线,竟是对峙起来。
江烟萝顺手将昏畴昔的人推给陈朔,见右手食指被割开了一道血口,皱了皱眉,启唇含住指头舔舐半晌,那细如发丝的伤口便已愈合不见,若非唇上感染的点滴血迹犹在,只怕要当这点小伤未曾呈现过。
他没了眼力,耳力却比平常更加灵敏,刀刃崩碎时便已听声辨位,待到江烟萝一回身,方怀远蓦地伸脱手去,如在风中拈回一片花瓣,稳稳拿住了这截刀尖,没有半分踌躇,亦无半句废话,只见白光闪过,血雾喷薄,他利落地割开了本身的喉咙。
江烟萝劈碎了三尺长刀,也化解了周绛云附着刀上的内力,那些刀刃碎片骤失后劲,纵使四溅而飞,亦不成能伤人道命。
割喉之人不会立死,可方怀远已晓得江烟萝具有那般神鬼莫测的蛊术,动手没有涓滴留力,近三寸长的刀尖尽数没入脖颈,从左到右横拉畴昔,气管筋脉尽被堵截,血如泉涌,模糊可见骨。
江烟萝神采倏变,她当即侧身抬手一扬,清楚不见刀光剑影,却有寒芒乍破而出,周绛云一脚踢起的长刀破空而至,眼看就要劈在方怀远身上,竟在掠过江烟萝身侧时突然断成数截,断口无不平整光滑,刀刃连丝裂纹也不见,是在一刹时支离破裂,若换了血肉之躯,恐怕已被大卸八块!
就在刀锋即将封喉之际,江烟萝高耸脱手,也不见她如何起势,玉赤手指直向刀锋迎去,眼看就要被齐根削断,指尖在刀刃上一压一推,如同胡蝶穿花,本是向内平抹的刀锋被迫翻转朝外,刀背结健结实劈在江平潮刀柄处,他吃痛之下闷哼一声,后颈又挨了一击,顿时面前发黑,身材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