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闪过冯墨生心头,他转过身,背对萧正风,看着昭衍分开的方向嘲笑不语。
六年前,季繁霜葬身白鹿湖,因着浮云楼高低皆受蛊经影响,不得已由她虚岁十三的女儿继任楼主之位,受命去海天帮策应她的人恰是萧正风,那是他第一次揭开姑射仙的面纱,也是第一次见到江烟萝。
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萧正风问道:“你如何对待清和郡主被掳一事?”
萧正风眼中精光明灭:“如何个逼不得已?”
“恕鄙人没法答复。”昭衍摊开手,“我虽为仙子办事,却未正式插手听雨阁,她不会奉告我其中奥妙,只道那人是甲六,我自当信她的话。”
冯墨生冷声道:“这般说法,但是与你刚才的猜测自相冲突。”
姑射仙曾是萧正风最爱好的女子。
饶是萧正风已对这老狐狸心生讨厌,也不得不平气他的布局周到。
他脾气风骚,尤爱美色,上至风味犹存的妇人,下至豆蔻韶华的少女,女人的美在萧正风眼里千姿百态,而这人间姝色万千都比不过一个姑射仙。
他说话时,刚好有一阵大风吹开了窗,堂中灯火摇摆如蛇,那光影映在冯墨生的眸中,使那双眼睛像极了贪婪扭曲的蛇目。
“早在我二人坠落流霜河下时,便已对她心生疑窦。”昭衍轻叹一口气,“她带侧重伤昏倒的我找到了猎户人家,那猎户是个半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可在我醒来后,屋里已经没有这小我了。”
倘若姑射仙身边的甲六是真,前天夜里被冯墨生杀掉那人的身份就值得商讨了,思及昭衍初至县衙时的言谈,再想到殷令仪两次遇袭,萧正风心下一凛,目光逼视昭衍,问道:“姑射仙派你前来,但是以为此事与北疆外贼有关?”
他搀扶她,帮忙她,操纵她,觊觎她,到最后倒是低估了她。
“说来话长,还是请冯楼主发问,鄙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墨生看出他有所顾虑,笑道:“萧楼主无妨允他暂领巡城之务,让他卖力寻觅平南王女的下落,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光亮正大地在他身边安插人手,还可放线垂钓。他若当至心胸不轨,就算明知有诈也不会错过这大好机遇,只要我们事前做好筹办,比及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冯墨生将事情委曲奉告萧正风,又弥补道:“尸身僵冷以后,在那人的大腿内侧发明了水纹刺青,明纹暗纹都能对上,难以辩白真伪。”
萧正风暗自嗤笑,戋戋一个乡野村夫,胆敢见色起意,死也该死。
但是,纵使萧正风如何心动,也晓得昭衍不是那等等闲能被支出麾下的人,此人软硬不吃,看似油滑实则狠厉,将是将来坐镇天门的寒山之主,倘若让他上得船来,恐怕未等渡河此岸,掌梢公就得先换人当。
萧正风假想过各种能够,唯独没推测会从昭衍口入耳到姑射仙三个字。
他衡量了半晌,脸上终究暴露了与昔日无异的笑容,主动走下来托起冯墨生的手臂,笑道:“我有冯先生襄助,如虎添翼也!”
一时候,萧正风面上阴晴不定,谁也看不出贰心下翻涌着怎般动机,直到很久以后,他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依冯先生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冯墨生很有自知之明,又会察言观色,他晓得本身为何被萧正则冷待,也晓得萧正风对本身的顾忌,可萧正风缺的恰是本身这般人,只要无可替代,他就不能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