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赶紧将他拦下,点头苦笑不已。
“你——”
他一手搀起了尸身,另一部下认识探入怀中,摸到了一块冰冷的令牌——这是昭衍事前交给他的,从青狼帮三蜜斯朱秀禾那儿缉获的青狼令。
终究,到了五更天的时候,冯墨生朝这边走来。
昭衍返来的时候,衣袖滑下挡住了手腕上的血压印,他将刀丢回到暗卫手里,方才看向冯墨生,安静地问道:“冯楼主这下对劲了么?”
昭衍展开眼睛,头顶没有了阳光,周遭还是黑夜。
王鼎想通此中关窍,只感觉摆布难堪,他烦躁地坐了归去,催促道:“你不是说有体例吗?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出来听听。”
没出处的,冯墨生竟然生出了一股惊骇。
昭衍没有理他的酬酢,昂首朝那边看了一眼,问道:“另有几个活口?”
“五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没有。”
“……”
方敬深思半晌后摇了点头,道:“地崩产生后,我们被困山中已有大半月,虽也派出过几名妙手冒险出去探路,皆是有去无回,假定他们投奔了听雨阁,便可作为人证,听雨阁压根不必比及现在才脱手。”
这四个字充足概括他们这一群人当下的处境,外有虎狼环伺,内有特工暗藏,民气忐忑不安……诸般各种,皆是血淋淋的伤口。
“不是要你装疯,而是真疯。”昭衍的语气冷沉下来,“忽雷楼司掌刑讯,这些年来被冯墨生逼死逼疯的人不计其数,你如有装疯卖傻骗过他的本领,他这忽雷楼主也该换人当了。”
方敬问道:“你筹算如何找出特工?”
昭衍只吐出一个字:“疯。”
王鼎的内力非常浑厚,跟着体内周天运转,已有丝丝白气自头顶升腾而起,就在第三个大周天即将完成之际,昭衍蓦地脱手,剑指在他后颈大椎穴上一点,仿佛奔腾的江河突然被崩塌的山岳拦腰截断,王鼎蓦地展开眼,神采刹时涨得通红,额角、脖颈等处皆青筋暴起,可见气血逆冲之猛!
“人在靠近绝境时,如果没有充足的但愿,便只要充足的仇恨能支撑他们拧成一股绳,搏命闯出世路……
冯墨生反问道:“小山主但是有何难处?”
听到这几句对话,一旁的王鼎不由问道:“你莫非思疑这山里藏有特工?”
“若能在七天以内解穴拔气,自当拨乱归正,统统无虞,可如果超越了七日时限……”昭衍定定地看着他,“你就真成了个疯子。”
昭衍站起家来,他没有拔剑,转头对一个暗卫道:“借刀一用。”
很久,他哑声道:“我不会让他活着走出云岭山。”
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木料又收回了“噼啪”一声,打断了愈发飘远的回想。
“……人生得友如此,莫大幸事。”
暗卫游移了半晌,见冯墨生点了头才将佩刀递出,昭衍接了过来,分量远不如藏锋,握在手里却重逾千钧。
昭衍不思疑王鼎搏命也会做到这件事,可这并非他所乐见的,因而放缓了语气,道:“话说返来,我入山之前,李大蜜斯特地叮咛过我带一句话给你呢。”
昭衍的手指在膝盖上小扣了几下,他抬眼看向二人,目光清凌如冰,沉声道:“这里确有探子暗藏,只是因为某些启事,他没能找到机遇出山报信,也没法跟冯墨生获得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