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昭衍未曾转头看秋娘一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烟萝,掌中的脖颈白嫩细致,脆弱得如同一枝莲花茎,仿佛只要他用力一捏,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折断。
喉咙一紧,江烟萝的脖颈被昭衍只手掐住,守在院外的秋娘听到动肃立即冲了出去,拔剑就要斩向昭衍头颅,却见她抬起左手,不容置疑地摆了摆。
若统统真能如此,的确是再合意不过了。
“你不是很猎奇,我究竟如安在一夜间治好了谢青棠?”
“……”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眼波盈盈,可如果细看就会发明那眼底淡然一片,如水凝成冰。
江烟萝半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宽裕,她安然道:“是呀,以是你不但要珍惜本身,还得庇护好我,不然是会赔得一无统统的。”
“我有一点想不通……”
恰有风起,吹落了一片树叶,从昭衍的面前飘过,落在江烟萝的眉心。
她笃定道:“方咏雩离了栖凰山,方怀远心头大石总算落下,他避了你这些光阴,明天必然会找你探探口风,倘若你态度有所松动,他必然会对你委以重担,再一步步设法与你和缓干系,可你既然在这时候来找我,想来是败兴而去、败兴而归吧?”
昭衍还是一言不发,那只拳头却渐渐松开,指尖带了点滴血丝,掌内心鲜明有四道新月血印。
江烟萝见状,正要再说甚么,不料垂下的手腕蓦地被人一把攥住,随即身子不由自主地离地而起,面前天旋地转,仅仅一息不到,她的后背已经砸在了桌面上,沙锅碗筷皆被扫落在地,收回刺耳的破裂声。
“摆布是趁便而为,我与她并无多少短长抵触,不如提早结个善缘。”
秋娘神采微变,到底是没有方命,收剑入鞘退了两步,眼睛仍死死盯着这边。
她似是感觉痒,便笑了起来,语气又规复了昔日的和顺,含笑道:“罢了,谁让我如许喜好你……既然如此,我俩各退一步吧。”
“我该感激你吗?”
昭衍深深地凝睇着她,手指没有松动半分,嘲笑道:“姑射仙,我的确需求你的助力,可你一样有求于我,眼下该当如何我自有定夺,不必你来指手画脚,若你想要一个听之任之的部属,秋娘跟陈朔都能甩我十万八千里,连堂堂海天帮帮主也为你所用,你犯不着在我身上枉操心力。”
江烟萝私觉得,昭衍不但长得人模狗样,另有只极灵的狗鼻子。
“阿衍哥哥或许不熟谙冯墨生,但必然对陆无归印象颇深,他们俩归根结底是同一类人,有利不起早,见风才使舵。”江烟萝似笑非笑,“不过,二者相较之下,陆无偿还算敬爱些,毕竟他只是个贪恐怕死的缩头乌龟,而冯墨生……他是见利忘本的老狐狸,只要给他充足的好处,他连人都能够不做。”
昭衍的目光垂垂幽深起来,萧正风先遣杜允之出面混淆水,又让周绛云引火施压,再操纵方咏雩这个缺点对武林盟穷追猛打,若不是在阴风林里被江烟萝搅结局,方怀远就要步步被动任他宰割,没了这根主心骨在,本就鱼龙稠浊的武林大会必生大乱,到时候他再倚仗身份喧宾夺主,整座栖凰山都要对他敞开流派,若王女当真埋没此中,恐怕难以逃过坎阱。
“好香呀。”昭衍孩子似的吸了吸鼻子,“阿萝,你定是炖了红花粉藕,还放了豆子!”
“好一个同道殊途,你可算是认清了。”江烟萝悄悄抚掌,“你且将方怀远的话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