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已经下了三日之久。
停顿半晌,冯墨生的语气愈发奥妙,只听他似笑非笑隧道:“因果委曲,的确是顺理成章,但是……萧楼主无妨细想,你所做出的这些决定无不是见机而行,好听些是‘步步为营’,刺耳点就是被局势牵着鼻子走。”
冯墨生摆了摆手,道:“人老觉浅,何况这雨声不断于耳,哪能睡得安稳?”
两人算是处在一条船上,萧正风也不瞒他,道:“冯先生如何对待此事?”
横挑竖看,萧正风都不以为本身比起萧正则差在了那里,偏生他那亲姑母就跟中了蛊一样,眼里只看得见一个萧正则,不但力挺其秉承父位,还帮手筹措了长公主这门婚事,若非华容长公主死在了新婚夜,萧正则便可借助这一媒介相同元老重臣,那该是多么如日中天。
冯墨生劝他道:“萧楼主不必动气,我们已经将整座云岭山团团围住,最多不过三五日就能清理出门路,届时内里那些贼人还能逃到那里去?地崩以后又生走蛟,山里的环境只会比内里更加卑劣,说不定已经断了粮,且让他们再病笃挣扎几日吧。”
冯墨生笑了笑,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眼下萧楼主之以是纠结于心,不过是感觉栖凰山之行另有蹊跷,恰好抓不到被人算计的蛛丝马迹,盖因诸般事件皆出自你手,若真有人伺矫捷作也绕不开你,对吗?”
冯墨生微微一笑:“萧楼主以为有人暗中拆台?”
常常思及此,萧正风不由在心中暗道“死得好”。
冯墨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管此事是否为人设想,现在再想究查已是晚了,萧楼主与其枉操心力,不如先顾好面前。”
萧正风一向很为本身的出身得意,他身为庆安侯府的嫡次子,打一出世就站在了无数人的脑袋顶上,必定有享之不尽的繁华繁华,厥后长兄亡故,他又摇身一变成了侯世子,秉承爵位指日可待。
直至元后病逝,萧胜妤顺利成为了继后并诞下皇子,而后先帝大行太子薨,萧胜妤所出皇子即位为帝,少帝年幼不能在朝,萧太后临朝称制一揽大权,冬眠多年的萧氏家属由此平步青云,结合勋贵豪强打压豪门清贵,又借永安七年那场大案撤除宋元昭为首一干老臣,可谓如日中天。
萧正风神情一沉,可他没有发怒,而是顺着冯墨生的提示细心回想起来,神采逐步变得乌青。
萧正风的神采有些丢脸,如他们这般的人,没有谁会喜好被人看破。
萧正风只是凝眉不语。
抢险也好,赈灾也罢,诸般事情自有官吏安排措置,萧正风看这些人与看猪狗牛马无甚两样,他与冯墨生之以是纡尊降贵站在这里,是为了一件比地崩更首要的事情。
冯墨生灵敏地发觉到了他的不悦,倒是笑道:“萧楼主常日里行事虽有些骄狂,但素知进退分寸,要想在两方权势之间如鱼得水,必不能触及任何一方的底线,顶多树敌而不成结仇,何如展煜重伤残疾在先,黑道弟子决斗夺魁在后,若不再加禁止,周绛云就要获得完整的《截天功》,这逼迫你不得不毁约,让方咏雩暴毙当场。”
“这些刁民……”目光扫过下方那些脏污狼狈的哀鸿,萧正风的神采极是不虞。
萧正风怔住。
四天王各司其职,性子也有所分歧,忽雷楼之主冯墨生年纪最大,资格也最老,永久都是一副慈眉善目标父老模样,脸上笑容驯良,身形矮胖发福,乍一看像个长了头发的弥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