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珂看向王鼎,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王鼎,你已在山中滞留三日,内里的诸多丐帮弟兄群龙无首,又要面对哀鸿与官吏的各种费事,若被故意人教唆设想,轻易滋肇事端,对丐帮大倒霉,你……现在就去与他们汇合,听雨阁既然藏在暗处,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面来难为你。”
方敬看了王鼎一眼,缓缓道:“我听闻,日前郡主乔装出了西川,奥妙前去栖凰山一观武林大会?”
她上山用了一天多的时候,下山却只消半日,没有马匹代步,端赖轻功和脚力,两个镖师都逐步力不从心,李鸣珂仍咬牙死撑,总算赶在日落之前翻过堆积如山的乱石,来到了山脚下。
李鸣珂叹了口气,点头不语。
王鼎不由得笑了。
地崩产生后,因为大量土石从山上滚落下来梗阻了河道,导致四周河水众多,冲毁了一段河堤,官府人手不敷,黑石县的张县令只能从灾黎中征调民夫,让他们告急搬运石料以构筑河堤。
昨日产生涨水后,有三名民夫不堪忍耐,趁夜偷跑,明天后晌被人抓了返来,当众抽了二十鞭,差役虽有留手,仍打得人只剩下半条命,哀声惨痛刺耳至极,饶是再如何铁石心肠,亦感兔死狐悲。
人已死去数个时候,尸身都变得生硬冰冷,大腿上的水纹刺青皆闪现出来,由此不难判定出来者身份,令在场诸人无不心下惴惴。
就在这时,从河岸边蓦地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听着像是个半大孩子的声音,却像是要把嗓子扯破般刺耳嘶声,在夜幕下远远传开。
顿了顿,她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最担忧的已不是我们这帮人的安危,而是……”
李鸣珂急道:“那你们呢?”
她已抱有死志,却想要他好好活下去。
河堤上一触即发的两边俱是一愣,统统人下认识地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匹快马不知何时飞奔到了河边,借着岸边火光,模糊可见马背上坐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刚才出声之人果然是个八九岁大的女孩,生得娇俏敬爱,穿戴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富朱紫家才气养出来的蜜斯。
李鸣珂记性不错,那边实在是黑石县的河堤,王鼎的担忧也不无事理。
一刹时,李鸣珂仿佛被一盆凉水重新浇到脚,她死死咬住唇,几近咬出了血。
“李大蜜斯,王少帮主说得对。”
“……”
四天畴昔,被落石淤泥梗阻的门路仍未能打通开来,只不过开出了一条窄如羊肠的粮道,勉强供人出入,车马还是寸步难行,倒是本来被困在这一带的哀鸿已经转移出去,地上只留下了一片狼籍,此中几处能够勉强辨认出是燃烧尸骨留下的遗址,伴随石灰铺洒,可见是有官府的差役出去草草措置过了。
一见这女孩,张县令神采立变,失声呼道:“珠儿!”
她从小就不是爱哭的女人,现在也过了嬉笑哭闹的年纪,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眼泪比任何行动都要无济于事。
“我的儿啊!”
“县令大人,话可不能如许讲,草民哪敢疏忽国法?”那青年仿佛被他吓着了,身躯向后微仰,平伸的右手也闲逛起来,吓得那女孩哇哇大呼,听在张县令耳朵里,只觉心都要碎了。
李鸣珂带着两个镖师走了。
“云岭地崩的动静早已传开,她十有八九往这边赶来……不能再跟冯墨生耗下去了。”方敬攥紧了拳头,“当下情势于我等大倒霉,冯墨生对我们只围不攻,恐怕是存了操纵我们引出郡主的动机,我们必须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