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昭衍从回想中惊醒过来,他没有急于收敛躁动的武息,一掌轻拍在左边石壁上,也不见如何行动,那石头便在他掌下龟裂化粉,窸窸窣窣散落下来。
昭衍在山麓下与这波人打了照面,他朝萧正风拱手一礼,又看向旁侧那人,只见是个身材矮胖的老者,少说已是天命之年,两鬓斑白,面无皱纹,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心宽体胖之人。
冯墨生道:“这里土石松动,只怕再度坍塌,小山主且忍耐些。”
“冯楼主谈笑了,听雨阁名震天下,随便挑出小我都是身怀绝技之辈,戋戋鄙人,又是外人,莫说是掌舵,就连上船也是不配的。”
绕指柔是白梨的保命工夫,她早就与掷金楼离心,除杜鹃以外再未将功法传授于人,更遑论秘药配方,冯墨生既然练得此功,八成是从杜鹃那儿得来的。
如此一来,甬道内的二十人得以顺利通过,昭衍最后一个踏出这逼仄空间,忍不住活动几下筋骨,昂首却见冯墨生点选了四人出列,令他们寸步不离地看管甬道。
冯墨生将他刚才那句话细细咀嚼了半晌,不由得翘起唇角,疾步追了上去。
闻言,冯墨生一语双关隧道:“小山主所言有理,不如留下做个掌舵人?”
昭衍所学虽是杂多,霸道纵横的《截天功》自不必提,集百家武学之长的《太一武典》更加他增加了无数见地,不说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对那些个武学门道倒是内心稀有,平常缩骨功不过是用内力缩小骨隙,将满身筋骨叠排起来,到底感化有限,与其说是缩骨功,不如说是紧身法。
“未曾。”
缩骨功!
不怕死的人常常惊骇活享福,一无统统的杀手要保下一个父母双亡的贼种,当时的杜鹃走投无路,她甚么都能给出去。
方敬的设法与他们不谋而合。
李鸣珂心头一沉,向来朝廷命官赴灾区都是由某部侍郎或御史出面,出动听雨阁倒是少有,更别说这一下就来了两位楼主,明显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说罢又是一礼。
通道狭长,走在最火线的冯墨生尚未能看到出口,何况身后代人,昭衍这话不成谓不倒霉,可贵冯墨生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道:“不错,老朽亦觉惊奇,贼子们竟未曾在此设下埋伏?”
张县令被抄了家。
冯墨生不置可否,转头对李鸣珂和朱长老道:“劳烦二位看好门人,我等未出山之前,谁也不成擅离此地半步,违令者以贼伙论处。”
这厮虽为本地县尊,却与乡绅勾搭犯警,他在任数年来,小小县衙内不知多少藏污纳垢,特别地崩以来行事愈发荒唐暴戾,几近闹到了官逼民反的境地,百姓们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可未曾想到报应竟是来得如此之快,不但张县令被当场摘冠去袍,连他的一家长幼也没能逃过。
有这般刻骨铭心的畴昔,昭衍不成能错认绕指柔,心中才会出现滔天杀意!
“这……”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同时在内心嘲笑,面上倒是一派和蔼,竟有几分一见仍旧之态,萧正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对冯墨生道:“冯先生,山中情势不明,你们务必谨慎,我带人在此驻守,若见信号马上杀入策应。”
李鸣珂这厢进退两难,昭衍倒是神清气爽,他昨儿个睡了一天一夜,本日大早便起家,要进云岭山一探贼情。
她焦炙难安,昭衍却似浑没听出萧正风言下埋没的杀机,反而长松了一口气,道:“有萧楼主坐镇火线,长辈可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