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下山以来,昭衍没少碰到敌众我寡的窘境,早已无师自通了擒贼先擒王的要诀,甫一脱手便采纳近身打法,须知兵器之道本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仇敌身上,仰仗无根飘萍的卓绝轻功,任是对方成心拉开间隔也不得其法,环伺四周的其他人更不敢冒然上前,只见得一片目炫狼籍,耳中尽是“叮叮当”一阵铿锵锐响,眼力差些的连人影也看不清楚,可见二人身法之快、比武之疾!
“放松些,且慢起火。”他靠近王鼎,轻笑,“方掌事的安在?带我去见他。”
无法的喟叹声从身后响起,王鼎转头看去,只见昭衍已被其他人团团围住,好整以暇地将伞靠在肩头,挡去上方愈发灼烤的阳光,本来握有知名剑的右手掌中却已空空如也。
“啧,敌我不分,该死蠢死。”
杀意来袭,森寒砭骨,昭衍哪敢有所怠慢,伞中剑落入右掌,倒是看也不看劈面而来的铁钩,反手自腋下刺出!
缚索纵横交叉,又有天时互助,瞬息间结成数张大网,一层层覆盖在四人身周,任是轻功再好也难以摆脱。但是,这三个听雨阁暗卫浑不怕死,身法不但没有半分减缓,反而越来越快地在网中穿行,纵使皮开肉绽也不眨眼睛,如同被困笼网的疯狗,生生让他们撕出来三个缺口,持网之人有的被迫放手,有的躲闪不及,当即被三人击杀。
昭衍皮笑肉不笑隧道:“冯楼主谬赞了,倒是前辈清楚这般年龄,不但精力矍铄,尚且皮厚健壮,当真老当益壮。”
不等冯墨生折身应敌,天罗伞轮转而来,如一面盾牌挡在了冯墨存亡后,偷袭者这一腿狠狠落在了伞面上,劲力之大震得整面伞抖了三抖,昭衍不由得今后退了半步,前脚深切泥中。
“叮——”
昭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起行来好不轻易见到贼影,若就此放他们拜别,还要在这山里当多久的没头苍蝇?”
心念转动,他对冯墨生道:“追?”
斜坡上是一片树林,枝丫交叉,瘴气丛生,实乃藏踪匿迹的好处所,世人缓缓进入此中,公然发明了有人来过的陈迹,只是这些陈迹狼籍驳杂,深浅新旧也不一,明显是对方故布疑阵。
嘀咕一句,昭衍蓦地脱手袭向一名暗卫,那人本就防备着他,乍见利剑劈面而来,想也不想便今后疾退,不想背心蓦地传来刺痛,来不及反应过来,一截猩红刀刃便从胸口洞穿而出!
两声锐响合二为一,冯墨生的铁钩掠过昭衍颈侧,与剑尖一上一下同时击中两支小箭,这箭矢分歧于方才的长铁箭,木头制成的箭杆不过三寸长,精铁箭镞泛着暗芒,明显是淬了毒。
自讨了败兴,冯墨生也不恼,由衷夸奖道:“小山主年纪悄悄,竟已修得如此剑意,不愧为七秀之首。”
见他如此见机,冯墨生脸上的笑容也竭诚起来,道:“小山主说那里话,其间环境不明,哪能让你孤身涉险?”
四名跟从在后的暗卫也听到了这声动静,顿时有些不安起来,昭衍立足向后回望,可惜两地相距太远,又有一片树林反对,放眼望去甚么都看不见。
天无绝人之路,藤梯虽断,南麓这面崩裂的山岩却由此斥地出一条窄道来,勉强可供人出入,只是这条路荒凉狼籍,既无砖石铺道,也无人踪可循,饶是在这隆冬白日里,瘴气缭绕不散,怪石老树交映,恍若误入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