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猎默了默，闭嘴，身子往下一沉，全部脑袋都跟着满身浸在了水里。
他微微仰脸，透过水波光怪陆离的折射看她。她就站在那边，歪着一点小脑袋，浅笑地看着水面下的他。
第二天，帐外光辉的阳光透过半开的帐顶天窗洒满了主帐，拓跋猎才幽幽地展开了眼睛。
他承认，他现在眷恋着她的这类暖和。
百里芸惊奇转头，就看到淡淡的水雾中，拓跋猎那张即便肥胖却也让人一见难忘的脸，以及脸上那既担忧又较着傲娇的“说实话，不准骗我”和“不准说我丑，不然我不听”的冲突神采。
拓跋猎脸上僵了一下，嘀咕了一句：“瞎担忧。”
床侧已经摆好了浴桶，拉起了半边一人高的布帘。热水的蒸汽轻柔地向上腾起、缠绕、垂垂囊括这冷寂空旷的大帐。
百里芸唇角微勾。洗好了他的头发，又把他推坐起来，拿布巾揉了皂豆给他搓背：“不过也不急，离葬礼另有几天，你先把身子好好养养，别到时候让伯父他们担忧。王府那边，提早两日让人归去禀报一声，说你没事了便可。派个可靠的人，说话伯父会信的。”
拓跋猎睫毛颤了颤，甚么也没说，“嗯”了一声。
“嗯。”拓跋猎满足地闭上眼，感受刀片谨慎翼翼却又判定地在本身的下巴上滑过，俄然感觉本身刚才好笑又老练。
刀，郎风给备了。刮，她也不是不能刮。可毕竟是平生第一次，又是在男人的咽喉上方动刀子，万一失手见血了如何办？
拓跋猎下认识地在浴桶里转了个身，哭哑的嗓子沙哑道：“放着我本身来。”
百里芸笑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闻声你说不让我给你搓澡。真新奇！”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浴桶边，谙练地拿起皂豆：“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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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芸的语气很平常，没有冲动，也没有谨慎翼翼，听起来让民气中非常安宁：“不管皇上的密探上报的动静是甚么样的，既然王府的折子上和公开的动静里你并没有做甚么，那么如果你不呈现在葬礼上，才反而奇特。大哥和伯父不放心你插手葬礼，应当不是怕天子思疑，而是担忧你本身。你晓得吗？连郎风都担忧你到时候出事儿。”
她已经说了好几遍他现在的模样让人担忧了。
刮完胡子，百里芸轻巧地给他洗脸。皂豆涂在脸上，揉透了再拿毛巾蘸了温水擦掉。连着洗了好几遍，才用净水又洗濯了一遍，再换一块毛巾给他擦干：“先这么松快松快。等过些天大哥回营，再回山庄，到温泉里好好泡泡。”
百里芸拿着东西走到浴桶的另一边，从水里悄悄地捞出他的头发，扶着他的脑袋枕在桶沿上，拿过洗头发的药粉给他搓洗，再拿皂豆一遍一各处洗透：“产生的事儿，郎风晓得的都奉告我了。这内里必定另有他不晓得的，等你表情好些了，渐渐再奉告我。不过祖父下葬这事儿，我感觉你去插手并没有多大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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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脚步声绕过布帘，拓跋猎一抬眼，就见百里芸手里拿着皂豆、水瓢和几块布巾，轻松自如地走了过来。
百里芸有些踌躇不定，正搓着下巴揣摩，就见拓跋猎俄然展开了眼睛，眼神里有种小狗一样的神情：“给我刮胡子。”
大哥回营，也就是祖父下葬今后。祖父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