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如沉默地抱起小女人,脚步沉重地向内走去。没错,的确是有点事。但是如许小的小女人,让他该如何跟她解释呢?她会不会像夕惕走的时候那样哭得一塌胡涂?
百里芸搂着拓跋猎的脖子,使尽浑身解数,已经不晓得还能如何安抚他了。
百里芸震惊地看着,久久不能回神,她都还没来得及辩白出步队中哪个是拓跋猎呢,步队就开赴了。不过,这西北军的军威,真是非同平常呢!
看着儿子紧皱眉头不肯吭声的模样,晓得他多少听出来了,拓跋宏才缓缓把事理讲得更深些:“退一万步说,你们此后真能成伉俪,那么如果你现在还如许带着她,你是筹算将来等溪桑成了你的老婆,让统统人都感觉她没娘家、没背景、没亲眷,不过是个被你从山里救返来的童养媳?”
这半年,郡守府和镇北王府都周到封闭着她待在王府的动静。这既是娘舅为官的谨慎,不能落下郡守府亲眷与藩王过从甚密的把柄,也是两家报酬她的名声考虑,不想她今后的名声受影响。
冬衣铁甲,寂静无声。跟着镇北王抬手一挥,身边随扈当即大喝一声“出!”黑沉沉的百骑兵马同时而动,没有人收回一声多余的杂音,步队转眼间便只留下了氛围中飘零而起的风尘。
终究让儿子主动喊出这一句了。拓跋宏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话题猛地一转:“既然你甚么都明白,那么如果我说,明日你正式参军以后,让溪桑回郡守府去,每次你回府时再告诉她来看你,你必然也不会有贰言了?”
一整天,没有人敢去触拓跋猎的霉头。统统人都晓得,三公子的表情很不好。因为,明天一早,百里小蜜斯就要回家了。
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常嬷嬷仓促而起,仓猝忙施了个礼就走了。
接下来,王府是用了两辆极浅显的黑顶平头马车将百里芸悄悄送回的郡守府。为此,孙氏怕百里芸多想,还特地给她解释了一番。
马车顺利地直接驶入郡守府的内院,常嬷嬷亲身把她交到李郡守的手上,又细心跟郡守府的人交割了物品清单,最后到百里芸面前来道别。
马车虽浅显,但车上所装的这半年来她得的东西,但是件件代价不菲,很多都是她的敬爱之物。
凌晨,镇北王回营的步队已经在王府门前束装待发。百里芸牵着孙氏的手,和拓跋涵一起、孙氏一起站在大门里目送着。
常嬷嬷安抚了百里芸几句,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又语义含糊地劝了句:“大人们非论有甚么事儿没奉告您,也都是为您好,您千万要明白,长辈们对您都是一片疼惜之情。就是三公子,也并不是事事都晓得的。”
百里芸转头看去,只见孙氏朝着儿子分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悄悄地自言自语:“吾心稍安矣。”
“嫁娶之事,总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男女之事,要到你们各自成人,方知情意。不说你们俩现在经常如师徒、如兄妹、如父女般地相处,也不说等你该说亲时她还尚是个稚儿。就算你一向比及她成人再说亲,又岂知到当时你们之间是兄妹情、师徒情还是男女之情?这些事,总要顺其天然,才不委曲了溪桑那孩子。”
这时,只听身边孙氏深深吐了口气,仿佛终究卸下了重担。
百里芸实在内心明白如此不张扬的启事。正因为明白,她内心才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