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溶解,尕玛尔草原一片翠绿,春意盎然。狼群又分离了。紫岚和媚媚一起回到了日曲卡山麓的石洞。落空了最后一匹狼儿双毛,石洞仿佛也变得冷僻清阴沉森像座天然的宅兆。
紫岚很重视地朝卡鲁鲁的身后望了望,没有其他狼的影子。也就是说,卡鲁鲁仍然单身独处,没有母狼伴随摆布。
哦,卡鲁鲁,你必然是被两年前我卤莽的回绝弄得丧失了勇气了吧。我承认那次我做得有点过分,但请你了解我当时的处境。现在,已没有甚么能停滞我们成为形影相随的朋友了。来吧,卡鲁鲁,只要你向前跨出一步,你就会获得十倍的报偿;你只要支出一分热忱,你将会获得非常热忱的回报,紫岚在内心孔殷地呼喊着。
遗憾的是,卡鲁鲁近乎麻痹的神采并没有产生戏剧性的窜改。
分食了双毛的狼们,围着洛戛奉迎地欢叫着,莎莎和另一匹母狼伸出狼舌和顺地舔着洛戛混乱的体毛,道贺它卫冕胜利。
过后,当半夜万籁俱寂,紫岚被失子的哀思折磨得没法入眠时,它百思不得其解,洛戛如何会在没顶之灾马上到临的刹时古迹般地表示出狼王独占的风采呢?要晓得,在此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只要洛戛表示出一丝踌躇,一丝畏缩,耽误半秒钟的绝望神情,那么洛戛就算玩完了;而它紫岚苦心孤诣塑造培养起来的狼儿就会赫鲜明登上狼王宝座了。
当紫岚清算穿山甲时,卡鲁鲁既不上前来相帮,也没走掉,而是待在原地用一种旁观者的沉着目光谛视着紫岚,态度显得有点含混。
卡鲁鲁面无神采地伸了个懒腰。好大的架子哟。然后,卡鲁鲁将嘴拱进脂肪层很厚的穿山甲的腹腔内,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双毛与其说是死在洛戛的爪下,无宁说是死于它本身的自大感。
吃吧,卡鲁鲁,两年前你用食品勾引我时我伤害过你,明天,我用穿山甲来弥补我畴昔的绝情。我欠你的,我都还清了。你抨击了我,你满足了吧。我们之间的疙瘩已解开,再也没甚么能禁止我们建立一个极新的家庭了。紫岚舔着穿山甲腹腔里溢流出来的血水,如许想着。它信赖当卡鲁鲁吃饱后,必然会赐给它炽热的爱的。它充满自傲地等候着。
那天,它正在草原上漫步,俄然,轻风送来一股它非常熟谙的同类的气味。接着,几块充满青苔的怪石前面闪出一个身影,哟,这不是卡鲁鲁吗?
紫岚的脑袋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缺,思惟停止了,欲望凝固了,全部身心像被冰雪渍过似的冷到了顶点。它呆呆地望着卡鲁鲁越跑越远,最后变成一个恍惚的小斑点,消逝在夺目标阳光下。
紫岚没法上前反对,也不敢上前反对。在酷寒的夏季,饥荒的狼群抢食受伤的火伴,已成了一种常例。假定此时有其他食品能够充饥,狼群还不至于那么残暴;饥饿塑造了狼的贪婪残暴的赋性。
唉,狼啊狼。
紫岚有点等急了,忍不住朝卡鲁鲁魁伟而又健壮的身躯靠近了一步。卡鲁鲁脸上的神采仓猝变幻,先是瞪圆眼睛,仿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有点诧异,随后,唇吻上乌黑色的须髭和两颊的毛耷拉下来,暴露一副讨厌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