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所言不虚,柳员外府中的小厮已等了他小半个时候了。
天下会的气势固然让人惊骇,但毕竟还是有胆小之人,凑热烈亦是国人本性,世人惊魂甫定,便三五个凑在一起,前前后后地跟着天下会帮众出了镇子,却只是站在柳家庄大门数十步外,再不敢上前。
五十大寿?
日头高居头顶的时候,阿铁已是采了满满一担柴,按例挑到四周的镇上去卖。
“找打!”
钱花出去,阿铁并不心疼,因为这是他给爱妻筹办的礼品。
阿铁拿着扁担柴刀,往西北的山上走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成了一个斑点,消逝在钱塘一带丰茂的草木中。
“天下会的人来啦,快走啊!”
两人紧紧相拥时,雪缘竟流下泪来。
卖水粉的老板晓得阿铁是每日来卖柴的樵夫,没多少油水刮,顺手指了指最右边的两个盒子:
“缘,碗筷就奉求你清算了,我出门了。”
天下会的人得了答复,立即以瘦子为首,前去柳家庄去了。他们人数虽众,行动倒是整齐利落,涓滴无拖泥带水之感。
他甩了甩头,不去想甚么五十大寿的事情,欢畅地取出腰间的荷包,把新得的十文钱放了出来,走到街口卖胭脂水粉的那家铺子,再三踌躇,终究鼓足勇气问道:
她要等的夫君却还未归。
“妆粉五十文,胭脂二百八十文,两份一起,三百文。”
为何他会感觉如此熟谙?
阿铁不知女红,也是晓得要胭脂水粉一起用的,当下取出荷包数了半天,将三百文捧到柜台放下。
阿铁将两大碗粥放在桌上,解下围裙,本身先尝了一口,便等候地望着雪缘。
“你去了那里,这么晚返来,害我好担忧……”
“愈来愈好吃了,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要超越我啦。”
“郓哥儿,本日如何多了两文?”
“柳老头,你不从命天下会,便只要死!”
“我傻,是因为有一个跟我一样傻的老婆啊。”
“掌柜帮我包一套,多谢!”
而一担柴的代价,是八文。
五十大寿!天下会!搏斗!大火!
小厮一边催促阿铁,一边将铜钱塞到阿铁手里,他带了根棍子来,待阿铁除了扁担,便也似樵夫那般将一担柴挑走了。
未几时,火起,其势冲天!
“快点快点,我们急等着用呢。”
天下会毕竟是久经挞伐,想来阿谁带头的瘦子也非庸手,世人在核心只听到庄中的生生惨叫。
这……究竟是为甚么?
次日,日头初升,雪缘在阳光中醒来的时候,阿铁正在筹办早餐。
雪缘擦了脸,从前面抱住阿铁道,她的口气像是责备,但更多的倒是撒娇。
雪缘不知那纸包中是甚么,但想来是阿铁经心筹办,拆开以后,见是妆粉和胭脂,心中欢乐至极,眼泪却再度落了下来。
雪缘也是像阿铁那样先喝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大口,随即伸出了大拇指道:
他从掌柜的手里接过纸包,谨慎翼翼地揣在怀里,正要出发回家,却发明小街另一头传来的骚动。
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纷繁让开,斯须,街道正中一队人大大咧咧地走到小镇正中心,为首的阿谁大瘦子问道:
“出镇往西三百步便是。”
粥只是白米粥,咸菜也是自家腌的萝卜,但雪缘却感觉这是人间甘旨。
她已经等了足足三个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