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铁的脚步有些狼藉,看到雪缘在桥头,也是加快了脚步。
“多谢郓哥儿,多谢员外!”
他甩了甩头,不去想甚么五十大寿的事情,欢畅地取出腰间的荷包,把新得的十文钱放了出来,走到街口卖胭脂水粉的那家铺子,再三踌躇,终究鼓足勇气问道:
那瘦子身材高大,下盘极稳,又兼真气充沛,如此一番喝问,已经将很多人震得耳膜生疼。
这一个月来,他每日夙起煮粥,固然味道还不如雪缘煮出来的粥,但比起他第一次下厨实在好过太多。
阿铁呵呵傻笑。
天下会的气势固然让人惊骇,但毕竟还是有胆小之人,凑热烈亦是国人本性,世人惊魂甫定,便三五个凑在一起,前前后后地跟着天下会帮众出了镇子,却只是站在柳家庄大门数十步外,再不敢上前。
卖水粉的老板晓得阿铁是每日来卖柴的樵夫,没多少油水刮,顺手指了指最右边的两个盒子:
“郓哥儿,本日如何多了两文?”
就在雪缘忧心不定,筹算去找阿铁的时候,她终究看到了阿谁让她期盼已久的身影。
“出镇往西三百步便是。”
莫非……是他们?
可恰好,阿铁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五十大寿!天下会!搏斗!大火!
“快点快点,我们急等着用呢。”
阿铁当然也在围观的人群之列,他听到郓哥儿提及柳员外五十大寿,便感觉如遭重击,及至看到天下会世人,又感觉此情此景极其熟谙。
阿铁拿着扁担柴刀,往西北的山上走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成了一个斑点,消逝在钱塘一带丰茂的草木中。
“柳老头,你不从命天下会,便只要死!”
“我傻,是因为有一个跟我一样傻的老婆啊。”
雪缘赶紧起来洗漱,看着前前后后繁忙的阿铁,感觉幸运极了。
那些世人惊骇的天下会帮众,在他眼里竟如贩夫走狗普通浅显。
雪缘站在村口的石桥上,翘首期盼。
若真是如此……
“找打!”
“掌柜帮我包一套,多谢!”
这几个字蓦地撞进阿铁的认识,像一记闷雷。
当年小青在九空无界里看到的气象,莫非已经成真了么。
为何他感觉这一幕如此熟谙!
达官朱紫们动辄脱手百两千两,犹觉不敷,但对于阿铁来讲,八文已经是他一日辛苦的服从。
阿铁的心亦是开端怦怦狂跳!
小厮一边催促阿铁,一边将铜钱塞到阿铁手里,他带了根棍子来,待阿铁除了扁担,便也似樵夫那般将一担柴挑走了。
“愈来愈好吃了,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要超越我啦。”
阿铁数了数钱,却发明不对,赶紧追了上去:
他一日辛苦,却只得八文,再加上偶尔猎获山中的野兽,这三百文,已是他整整一个月的积储。
“妆粉五十文,胭脂二百八十文,两份一起,三百文。”
“你这白痴,本日是我们员外五十大寿,多的那两文,是刘管家叮咛赏你的。”
可明天……已经迟了整整两个时候五刻钟了。
雪缘蓦地想到一种能够,一种让她极度担忧的能够。
这些东西钻入他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我想给内人买份胭脂,不知要多少钱?”
浑身鲜血的天下会世人,亦在瘦子的带领下前去下一个目标地。
她要等的夫君却还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