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的两条长眉紧舒展起，面上闪现出阴魅的煞气。
夏季孤山，本就少有人踪，更何况此处幽僻，更何况现在还是大年初五。年年的祭扫，这尚属头一遭被人打搅。
“就是不耐那般喧闹，才躲出城来，如果留在寒宅里受人力邀，倒也不好推托。”梅长苏毫不避讳，安然隧道，“何况苏某新病方起，大夫让我徐行登山，渐渐回健体力，也算一种疗法。刚好这孤山离城比来，一时髦起也就来了。可有滋扰大人之处？”
夏冬的手指，再一次悄悄地描向碑前那熟谙的一笔一划，粗糙的石质大要蹭着冰冷的指尖，每画一下，心脏便抽动一次。
“没干系，我就想逛逛巷子，这里林密枝深，光影跃跃，不是更成心趣吗？”
真是人生那边不相逢，成心偶然都能碰到熟人呢……
“是。”黎纲恭恭敬敬地从腰间解下一个银瓶，躬身递上。
“借我一用。”
梅长苏浅笑道：“此时还未过午，回城尚早。听闻邻近古镇有绝美的石雕，我想趁此闲暇走上一走。”
梅长苏唇角含笑，将目光渐渐移开。夏冬此时的设法，他当然晓得。放眼全部都城，除了那些明白他实在目标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在晓得他已卷入党争以后，态度上或多或少都有窜改，哪怕是言豫津和谢弼也不例外。若论始终如一热诚待他的，竟只要一个萧景睿罢了。
夏冬的目光攸地扫了过来，利如刀锋，“苏先生此话何意？”
孤山便是东郊山区中距都城比来的一座山岳。从帝京东阳门出，快马奔驰小半个时候便可达到孤山山脚。如果春季登山，触目所及必是一片红枫灼灼，但此时髦是寒冬，光秃秃的枝干林立于残雪当中，山路两边满盈着浓浓的肃杀萧瑟之气。拾阶而上，在孤峰顶端幽僻的一侧，有亭翼然，藤栏茅檐，古朴中带着拙趣。距此亭西南百步之遥，另有一处缓坡，斜斜地伸向崖外，坡上堆着花岩砌成的坟茔，坟前设着两盘鲜果，点了三炷暗香，微亮的火星处，细烟袅袅而上。
“这就是聂将军的埋骨之所吗？”梅长苏踏前一步，腔调安稳无波，只要那长长双睫垂下，遮住眸色幽深，“一代名将，苏某素仰威名。本日既有缘来此，可容我一祭，略表敬佩之情？”
“赤霞镇的石雕么？确切值得一看。”夏冬停了停脚步，“恕我京中另有事件，不能相陪了。”
“夏大人……”来者仿佛有些不测，“真是巧啊……”
言罢歃酒于地，回击抬头又饮一大口，微咳一声，生生忍住，用手背擦去唇角酒渍，眸色凛冽，衣衫猎猎，只觉胸中悲忿难抑，不由清啸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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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谨慎，地上另有积雪，轻易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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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算是一件奇诡的案子，或许悬镜司今后会有兴趣吧。”夏冬虚虚地应对着，既不明言，话也没有说死，接着又套问了一句，“不过凶手杀人如此洁净，定是江湖妙手，苏先生可有甚么高见？”
萧景睿并不想抵挡父亲，也不想窜改梅长苏，他只想用他本身的体例，交他本身的朋友。
夏冬身着一件连身的素色丝棉长袍，静肃立于坟前，纯黑的裙裾在袍边的分叉处跟着山风翻飞。她平常总披在肩上的满头长发此时高高盘起，那缕惨白仍然夺目，衬着眼角淡淡的细纹，陈述着芳华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