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梅长苏似对这句话毫不在乎,随口道,“因为当年那桩婚约么?郡主一日不另嫁,她就一日是林家的人。而对于夏大人来讲,林家人就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吧?”
梅长苏浅笑不语,浑似毫不担忧。飞流因心智所限,反而心无旁鸷,玩的时候也练功,练功对他来讲就是玩,加上武学资质上佳,普通人就算再多一倍勤谨,也难追上他的速率。
女悬镜使沉吟了一下,“是,我承认他们当时推波助澜,加快了祁王的灭亡,但若不是祁王本身心胸狼子野心,图谋大逆,若不是赤焰军助纣为虐,行事卑污,又何至于有前面罪有应得的成果?”
“厥后如何了?”夏冬正听得入迷,见他停顿,忍不住出言诘问。
“夏大人良言,自当服膺。”梅长苏起家相送,笑意晏晏,“大人如此殷殷叮嘱,苏某敢不投桃报李?以是鄙人也有一句警言相送:忠一定忠,奸一定奸,想来既是朝中权贵,又可通达江湖,毫无陈迹地差遣死士杀手者,能有几人?”
“如何,苏某的话很好笑么?”
或许只要霓凰郡主稍稍体味到了一点夏冬的表情,被迫快速成熟起来的阿谁少女,本是世上最傲岸与强势的女子,却在最后与夏冬相处的那段时候内诸般谦让她的挑衅与刁难,即便是在两人并肩御敌,已结成深厚友情以后,仍然冷静地接受了她“你一日不嫁,就一日不是我的朋友”如许冰冷的宣言。
“或许此人偶然宦海吧。”梅长苏淡淡答了一句,又道,“厥后半年,这个年青人一向留在郡主营中,为她重新打造练习水军,以补往前之漏。此人道情爽阔,风韵伟仪,又极是风趣,两人年貌相称,相处的光阴一久,天然不免各有好感,只是机会频频不当,老是未得相互剖明,让人有些遗憾。”
夏冬饮毕杯中余茶,放回桌上,站起家道:“本日叨扰了。先生所托,必极力而为。今后你想做甚么,也都是你本身的事。不过夏冬还是要先行警告一句,先生纵有通天手腕,也请莫触法网,莫逆圣意。不然悬镜司堂上明镜,堂下利剑,只怕容不得先生。”
“苏某不敢,”梅长苏摊开双手一笑,“夏大师坐镇悬镜司,铁面公道,人所俱敬,苏某多么小子,岂敢擅加质疑?不过是聊着聊着,俄然想起靖王,就聊到这里了。还请夏大人勿怪。”
梅长苏涓滴不在乎她冷洌的态度,还是浅笑道:“现在的每一分光阴,都是从畴昔持续而来的,不查清楚畴昔,又如何晓得现在应当做甚么,不该做甚么?不管是再长远的畴昔,种下甚么因,终有甚么果。悬镜使一贯行事力求公道,不也是怀有这个信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