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处听不逼真,不如孩儿请苏兄进内院,隔帘为娘亲操琴如何?”谢弼建议道。
莅阳长公主眉间略略一蹙,但辞气仍然暖和:“弼儿,这位苏先生来此是客,并非取乐的伶人,岂能如许召来唤去?今后如有机遇,我自能再闻琴音,若无机遇,亦不成强求。”
“你别对劲,等我教会飞流,有你哭的时候呢。飞流固然不象普通聪明人那样能够心机百转,但专注力却极是惊人,我所熟谙的人中,没一个及得上他的。”
“你放心,我们飞流是不会肇事的。”梅长苏如同能读出萧景睿的心机般,挑眉笑了笑,“就算真惹了祸,依他的技艺,一跑就不见了,人家也找不着宁国侯府的费事。”
到了内院正房,莅阳长公主靠着临窗设的一张长榻坐下安息。她向来颖慧,已看出两个儿子都好象有事的模样,便没有多留他们,只闲谈了几句,就让两人出去了。
这日一大早,两兄弟便顺从父命,前去莅阳府迎候长公主,护送着她的銮驾回到宁国侯府。此时老侯爷与太夫人已逝,不必前去问候,以是莅阳长公主直接叮咛回她平常起居的内院正房。
莅阳公主淡淡一笑:“既是景睿的朋友,你们好生接待就是了,何必见我?”
萧景睿仰首谛听了半晌,答道:“这是孩儿的一个朋友,姓苏名哲,受孩儿之邀来金陵小住疗养,目前就下榻在雪庐。”
这座莅阳府是公主十五及笄之年敕造的,自她大婚后,便余暇了下来,莅阳公主感觉空置可惜,命人在内里养植了无数的奇花异草,四时常香,宫中后妃与亲贵家眷们常在花期前来要求赏游,是京都上层的一处名胜。公主在斋戒、礼佛时,或者是太皇太后要来小住的日子,都会搬归去住上几天。
“你担忧我睡不好么?”梅长苏表示他拖个竹椅过来坐,“我们江湖中人,那里会有择席的弊端,不过是想着豫津说的大热烈,睡的迟些,明天赋起来晚了。飞流说你早上也来过一趟?”
萧景睿乍一听到二弟的建议时,感受与莅阳公主不异,心中有些不悦,但见母亲已经回绝,便没再多说。谢弼的本意天然也不是用心要失礼,只是从小的风俗使然,总感觉母亲职位高贵,喜好谁的琴便叫来抚上几曲就是,没有多想,成果受了责备,不由满面通红。
萧景睿也笑了起来,走上前拱了拱手,问候道:“苏兄昨夜睡得可好?”
本来按皇室常例,莅阳公主与谢成全亲后,应是由谢玉移居到公主府,外人对他以“驸马”而非“侯爷”相称。但因为公主本人的志愿,加上先皇太后一贯不附和让公主们在婆家高高在上,享用不到嫡亲之乐,故而莅阳公主婚后便移居宁国侯府,在府内与公婆以家礼相处。长公主生性贤能,为人端庄慎重,号令下人只如果在侯府以内,十足以“夫人”称呼她,对她本身带来的宫人,更是严加拘管。厥后谢玉军功日著,在朝中更加的权贵,公主又不时决计低调,朝野高低垂垂便风俗了将两人的干系视为“侯爷”和“夫人”,而不是本来应当的“公主”和“驸马”。
萧景睿忙站起家来,亲身到一旁配房拿出一副棋子棋盘,在树下石桌上安设好。梅长苏虽是才调天纵,但也并非真的十全十美,起码棋艺方面他就未算得一流。这一起入京,萧景睿早已晓得他的秘闻,底子不必用上尽力,就能让他撑腮拧眉,想个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