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两位阁老拱手,回身进殿。
满地积雪,天空湛蓝,班驳的城墙巍然耸峙,冰冷肃杀。
李昌很忙,说完话,仓促拜别。
朱和昶正和傅云英说话,闻言一愣。
吉利没进殿,守在门口。
白茫茫中,阿谁身影特别显眼,赤红衣,乌纱帽,肤色白净,双眸清澈。
可恰是这安静,让老楚王神采微变,心头震惊。
积雪有尺厚,两旁宝殿耸峙,空旷的广场一片乌黑。
傅云章迎上前,道:“刚才内官过来传话,皇上命我在这里等待。”
内官小声奉告她,皇宗子养在乾清宫的东配殿,皇后每天会过来看望皇宗子,伴随皇上。
昔日富庶的京郊地区,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她找到羽士打扮的老楚王,“京师很安然,为甚么要去鹤台山?”
他在内里站了好久,双颊冰冷,抬眼环顾一圈,广场严肃厉穆,积雪覆盖下的宫墙殿宇仍然森严雄浑。
从紫禁城出来,大街上氛围压抑,行人脚步仓猝。锦衣卫力士手执长、枪,来回巡查,看到行迹鬼祟的人便当场抓捕。
看到傅云英走过来,她命女官停下轿辇。
朱和昶回过神,快步往前走。
他也惊骇,卫奴能够说是所向披靡,如果他们真的打进北都城,他固然是天子,也无计可施。
良乡就在卫奴兵西退路上。
那些同僚的家眷恰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见他上门来找,喜极而泣,清算了承担跟着他搬到傅宅住下。好几家一起过来的,以是也用不着避讳甚么。
北都城戒严,城中氛围越来越凝重,到这个时候,大臣们也不敢拿“卫奴只是入关掳掠,抢到财宝就会走”这类话来安抚朱和昶。
傅云英昂首看一眼外边的天气,黑魆魆的,天还没亮。
“唔?”
……
……
锦衣卫出宫接人,午后回宫复命,“皇上,孔家人……不在京师。”
朱和昶低头翻看奏折。
她是不消跪的,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纱帽上落满雪花,迟迟不见轿辇拜别,皱了皱眉。
天涯搓绵扯絮,雪花纷繁扬扬洒下来,本来是落雪了。
朱和昶让她坐下,含笑道:“深夜把你叫来,没别的事,朕的第一个孩子要出世了。”
城中戒严,氛围压抑庄严,除了巡守的兵士,再看不到其别人在内里逗留。
“我去几个同僚家看看,把他们的家眷接过来。”
孔皇后出产后保养得很好,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不过还是不敢吹风,坐在轿辇里,层层帘幕低垂。
朱和昶这么做,清楚是想把她也送走。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临时按下此事,道:“皇上,刚才传来动静,蓟州也失守了。”
吉利低着头走过来,手里捧了一只红漆盘。
傅云英看着熟睡的小皇子,久久不说话。
朱和昶笑了笑,“他可愿迎敌?”
傅云英获推升为巡抚,按常例加侍郎衔,就不消去大理寺应卯了,而是改去千步廊。
老楚王把小皇子往傅云英怀里一塞,“这是我孙子,你可得把他看好了。”
……
他走到窗前,手指轻抚舆图,“命令京卫,护送京郊地区的百姓撤离。”
……
他叫来女官,“孔家人离京的事,不要奉告皇后。皇后若问起,就说孔家人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