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很快奉了碗麦子茶过来,“傅相公吃茶。”
他面带浅笑,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
他几次用心讽刺傅云章,如果普通少年景才的举子, 哪怕再如何谦善恭谨,也该恼羞成怒了, 此人却始终暖和沉寂, 云淡风轻。
书桌上摞了些纸张书册,遵循类别堆叠得整整齐齐。书籍、纸扎如此,其他镇纸、砚台、盛水的粗瓷水盂也遵循大小摆放,连笔架上的每一枝笔也是严格按着大小粗细摆列的。
傅云英冷静吃茶, 一言不发。
大人终究找到一个看得扎眼的举子了!并且这举子家中敷裕, 不缺钱钞, 既会做文章, 又知情面油滑, 经常贡献大人。今后不消担忧大人把俸禄花光,没钱买米买柴。
也就是说,不管是沈介溪担负主考官,还是崔南轩主考,都对湖广籍贯的学子倒霉。
房里沉默了下来,氛围压抑。
他随口道出朝堂奥妙之事,仿佛完整不惧傅云章告密本身,缓缓道,“沈首辅放肆不了几年。你和沈首辅是同亲,一旦考中进士,别人自会将你视作他的人,如果沈首辅真的是主考官,那你更没得选,除了尽忠他以外无路可走。你还年青,如果因为沈首辅而前程尽毁,岂不成惜?这一次会试不考也罢。”
他话音刚落,姚文达面色大变,滕地一下站起来,手臂抬起,指着傅云章,额角青筋暴起,忿忿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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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章放轻声音道:“我敬慕先生才学品德,只盼不能为先生分忧,先生放达,岂能为俗事忧心?今后府上如有不便之处,愿为先生尽微薄之力。”
“不过也不能太诚恳。”傅云章又道,“因为学台是姚大人,我才没有窜改文风。如果学台是其他清要官,按着他的爱好写出和本身平时的气势不一样的文章才是精确的做法,恪守文风永久没法脱颖而出。总的来讲,得学会临机应变。”
傅云章脸上暴露一丝“公然如此”的笑容,给傅云英使了个眼色,让她在院子里等着,跟从姚文达而去。
姚夫人喜好麦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