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开了?傅月的心跳渐渐稳定下来,抱紧傅桂和赶过来搀扶她的婆子,转头一看,眼泪流得更凶了。
傅云英踌躇要不要唤醒傅月她们,这时,俄然有人轻笑一声,道:“我等受命缉拿盗贼,尔等不必惶恐。”
“别出声!”傅桂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后退。
傅四老爷不想担惊受怕,和傅云章筹议过后,决定立即就走。锦衣卫查案没甚么可骇的,但锦衣卫不问青红皂白,动辄连累无辜百姓的事屡见不鲜。一件平平无奇的小案子,他们肆意阐扬,想抓谁就抓谁,一顶诡计不轨的大帽子扣下来,首辅的亲戚也得乖乖认栽,乃至涉及半个朝堂。至于布衣,一旦官司上身,财帛散尽、家破人亡是迟早的事。
傅云英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指不再挣扎,放松身材,缓缓合上眼睛。
大堂响起吃吃笑声,“江上的盗匪连押送漕粮的官船都敢劫,另有甚么不敢偷的?这里偏僻,水马驿的船夫全在花楼里吃酒,春宵一刻值令媛,三五日不归去,水马驿只要几个老天拔地的老者守着,不偷他们偷谁?”
傅月和傅桂抓着相互的手,把头埋得低低的,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几双皂靴踏进门槛,在房里转了一圈又出去了,始终不敢昂首。
傅云英没说话。傅桂挡在她身前,狠狠瞪傅云启一眼,“乌鸦嘴!没事吓英姐做甚么?”
但她始终眉头轻蹙,一声不吭。
跟着他的声音,脚步声骤起,更多的人涌进大堂。
她头晕目炫,心跳如鼓,想爬起来,四五小我扑到她身前,七手八脚把她抬起来,送到一边。她错愕不决,泪水澎湃而下,不断挣扎。
傅四老爷心急火燎,牙齿在舌面上咬下一块皮,疼得龇牙咧嘴,顾不上痛,持续和海员周旋。
店里的小伴计披衣起家,煮茶接待惊魂不决的女眷们。
傅云英仰仗本能矫捷地从海员怀里摆脱出去,身后是反应过来的海员扑过来的手臂,指尖已经碰到她的头发了,身前是黑沉的江面,傅四老爷和傅云章想赶过来救她,但离得太远,海员已经够到她的肩膀,顿时就要重新抓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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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送到门前,芳岁开门接过大铜壶,听到内里有个声音道:“传闻水马驿的船被贼人盗走了,官府正在追捕贼人。这才把我们全赶下船。”
“这里不能多待,他们去县城了,我们快走,快走!”
傅四老爷急得顿脚,低声骂了几句粗话。锦衣卫查案就查案,能不能不要故弄玄虚,把他们这些无辜百姓吓得一惊一乍的?
世人屏气敛声好久,竹楼外只要呜呜风声和清风扯动布幌子的刺啦声传来。
吊脚楼老板战战兢兢跪倒在乔恒山面前,乔恒山问一句,他答十句,恐怕触怒官老爷,扳连百口。
傅云英点亮烛火,带着傅月和傅桂坐在方桌前。
楼下大堂,傅四老爷心急如焚,恰好锦衣卫在一旁看管,不能擅动,急得汗如雨下。眼看着锦衣卫冲进几个小娘子的房间,里头却没有声响传出,不一会儿锦衣卫出,婆子关好房门,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管如何样,锦衣卫和她不沾亲不带故,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女人手软。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海员中的一人俄然无声暴起,纵身几个行动,直冲向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