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道:“妈妈分歧我绕弯子说话,我便也直说。嫡庶我是不管的,人间的事理本就是能者居之。可做人不能不讲恩德。凭我再短长,端的被伯父算计的落入烟花柳巷,一辈子都完了。恩客老鸨如何虐待人的,我都晓得。我谢姐姐拯救之恩,今后不从正房偏房论,我都会敬着她、护着她。再则我是独生女儿,今后以后有个姐姐疼着我,有甚么不好?只话说在前头,拿我当妹子的,我自拿她当亲姐姐;胆敢来招惹我,招惹我姐姐的,我定叫他晓得甚么叫‘糍粑是米做的’!”
管平波点头道:“我晓得了,我有旁的体例,你把你描花腔子的笔借我,再去给我寻一叠纸来。本日初十,如果城里的工匠手快,没准儿能赶上中秋节礼,赶不上也没甚么。”
雪雁头也不抬的道:“我们的胡乱对于也就罢了,婶婶的衣裳那么大的缝儿,叫人瞧见,还说我不经心,要我何用?”
雪雁听的一头雾水:“甚么工匠?”
肖金桃笑出声来,才进门三天,就被胡三娘给惹着了。要不如何说胡三娘胡涂呢?管平波都是敢提刀砍人的主儿,好端端的惹她做甚么?猜想胡三娘不是管平波的敌手,肖金桃就懒得管闲事,挥挥手叫管平波退下了。
明目张胆的教唆, 管平波更肯定张明蕙与练竹不对盘了。正欲说几句话辩白,窦元福却不耐烦的道:“你们娘们的闲话比及妈妈房里再说, 立在路上算甚么?”
西屋里放了帘子,肖金桃才抬高声音同练奶奶道:“实在是我没照顾好人,累的亲家母到我家来受委曲,我都没脸见你了。”
稍顿了顿,肖金桃又道:“昨日早上一战,你阿爷喜好的很,已是叫大房留意。家里的外账皆是账房在管,他只听你阿爷的话,你阿爷又重宗子,是以除了窦元福,凭你们哪个,都是插不进手的。你阿爷是个夺目人,那些个下贱手腕,休想在家里用。我们只要大道可走。一则你的技击别丢下了,日日同人练去,阿爷自记得你。他记得你了,就是记得了二房;二则你再帮着我把外务管起来。原是你大嫂在管,她又要娶儿媳妇,说来那是正子嫡孙家的,我不好太明着偏你。今后且看吧。再有,”肖金桃深深看了管平波一眼,道,“你姐姐内疚,你却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嫡庶无序,是乱家的底子。你可记清楚了?”
管平波道:“我要尺子圆规量角器,家里只怕没有,不到手动做?”阿弥陀佛,幸亏她是工科生,在乡间糊口又艰巨,想方设法的赢利填肚子,根基功倒是没丢下。当年她的兔子笼就做的极精美,兔子被人抢了,她只好把笼子挑去集市上卖了换钱,才把赊小兔子的账还上。实在就她的技术,若在个法制健全的承平期间,再如何着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妾。当代的残暴就在于,不是勤奋聪明便可致富。托天生个女孩子,当真是没有个好爹,再大的本领也无用。非获得了窦家,才有但愿一展长才,才气想将来、想出息。
管平波想了想道:“抄佛经呢?”
管平波笑道:“我又不是才女,非要那松烟墨薛涛笺,随便拿些给我便可。顺道寻寻有没有字帖,没有我去外头买。”
练竹道:“并没有那么很多端方,那起人惯会看人下菜碟,我们妯娌三个去摘,她也不准?倒是你们这一辈儿的,脾气好些的他们就磨牙。虽说要家风松散,可我们家才几口人,日日去摘它,也不废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