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蒋光鼐竟是个拗性子,“掌院大人,刚才端王爷也说过,敢作敢为敢试,就足觉得表率,我的言语与端王爷的意义不想违背,为何堵人言路?”
肃文早把金元宝放在了喜滋滋的多隆阿手里,他拿起一个金桔,一边剥着,一边听着,却不竭察看着荫堂与宏奕的神采。
“门生刚才有些莽撞,”蒋光鼐朝庄士敏深深一揖,却又昂然说道,“但门生仍有话要讲。”
他提及话来斩钉截铁,不容质辩,这是在朝多年来养成的威仪。
“跟皇上的思路一模一样。”宏奕不由地站了起来,举起宣纸,“肃文答对了。”
作为正白旗的佐领,他是太晓得旗主郑亲王荫堂的行事了,看着肃文不知凹凸、不知轻重冒然上前,他顿时就急了。
肃文看看宏奕,见他微一点头,当即明白他的意义,他顿时在纸上誊写起来,瞬息,一挥而就,他悄悄把笔放到一边,施施然走到宏奕跟前,“门生答完了。”
庄士敏却急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恰是翰林院检验蒋光鼐,“退下,当着两位王爷,众位尚书的面,哪有你说话的份!”
“嗯?”荫堂略一思虑,顿时明白了肃文的企图。
多隆阿平日就看墨裕不扎眼,他顿时反口相讥,“你不平是吧,你去尝尝,你也去得两个金元宝,得个彩头!”
宏奕一皱眉,这是个清流狂生,他不动声色,“讲!”
庄士敏正有此意,嘴上却谦善道,“在坐的都是诗书饱学之士,翰林院怎敢拿大?抛砖引玉吧,……戴梓,你来试着答一下。”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呵呵。”荫堂一捋髯毛,看了看宏奕,又看了看齐元燮,孺子可教!想不到本身旗下另有这般心机小巧剔透的可造之才!
看着长随把两个金光灿灿的元宝端到本身面前,肃文略一踌躇,躬身一揖道,“门生不敢受赏。”他声音很大,反响在大厅里环绕回荡。
“是。”蒋光鼐却看了肃文一眼,“门生想请郑王爷收回犒赏!”
当目前局临时均衡,但天家宰枢,一举一动皆有学问,一笑一颦皆有主旨,焉知这个端亲王不是来吹风鼓噪?大风起于青苹之末,他仿佛看到了草末轻旋,听到了呦呦鹿鸣。
一个四十岁摆布的人走到荫堂跟前,荫堂摆摆手,表示此人在上桌坐下。
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大厅顿时聒噪起来,世人都在窃保私语,几百道目光都射向肃文,他顿时成了人群中的核心。
世人都是哄堂大笑,阿玛福庆谨慎地看看郑亲王,见他并无表示,难堪地陪着笑。
“噢?”荫堂低垂的眼睑俄然抬了上去,眼神却变得发亮,他俄然板起脸来,“你是嫌赏格太低?”他的目光突然射向肃文,威压之下,大厅里一片寂静。
“嗯,”宏奕镇静地一拍桌子,“戴梓也答对了,”他看一眼由惶恐变成镇静的戴梓,又看看荫堂,“两人都答对了。”
“是。”福庆抹一把汗,扯扯肃文的衣袖就要退下。
金黄色的元宝收回刺眼的光辉,大厅里也是啧啧有声,群情纷繁。
故意与这个愣头青较量一番,他却矜持身份,不便上场,正两难之际,一个声音朗朗响起。
宏奕正色说道,“三教贤人,莫不有师,三古圣王,莫不有道,尊师重道,是读书人的本质,我刚才所讲,与尊师重道并不违背,”他语气稍一和缓,“从速给掌院报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