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三天如何还?还不上我有法臊死他们!”
眼瞅着一个大子也拿不着,伴计们都背后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一家人期盼的眼神,看着这满桌赊来的菜肴,肃文却没有胃口,“我吃不下,再说,我不吃肉,只茹素。”这是后代他的风俗。他夹起一个饺子,饺子倒是素馅的。
肃文感受本身的脑袋越来越大,他晓得八旗后辈的作派,却没想到手里没钱,胆真肥啊,啥都敢赊啊!
他的一句话,顿时获得群起呼应,“对,二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普通见地。”
额娘也不甘逞强,“这是沙锅居的炸鹿尾,三妞,给你二哥倒酒,这一坛子‘三河老醪’还是前年你埋在枣树下,你大哥刚给启出来的。”
怪不得本身身上这套马褂一股樟脑球的味道,敢情是刚从当铺里赎出来的,拿甚么赎的?当然是夏天的行头。
捧杀!赤果果的捧杀!呵呵,不过内心舒畅。
“框框框——”,门外又响起了拍门声。
额娘瞪她一眼,却回身走到神龛前跪下,“神仙菩萨,过年了,保祐我这个薄命的老儿子吧,到天上多说几句好话,别不三不四地顺口开河,瞎扯!”
当然,前人留下的东西还多,另有几处四合院,在阿玛的阿玛那一代都换了“便宜坊”的肘子、“三珍斋”的酱鸡了。
“去吧,去吧,年三十能惹出甚么事来,出去活动活动也好!,我们旗人没这么娇贵!”额娘说道,转眼间她又大声喊道,“别忘了返来吃饺子!”
这些伴计一听这话,都有些目瞪口呆,这负债的还是大爷了?我们要账的还不懂礼数喽?不过,不象之前年三十,上来就要脱手,这也不错。
不过,既然是一家人,就得同甘共苦,他可不想过这类负债的日子,他站起,满屋转了转,顿时有了主张,“呵,这不是古玩吗?”他瞥见了桌上的帽筒,再看看桌上的碗碟,一时欣喜得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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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肃安笑着看看捂嘴偷笑的大嫂,“二弟,你是烧胡涂了吧,这些都是当朝的东西!”
“二哥,我们来了!”
十几个伴计却顿时都不吱声了。
“好,你们都是哪家店铺,我内心有个数。”肃文咳嗽一声,清澈而有派,他学得很快,阿谁佐领阿玛对劲地看看他。
他看看左边这个象柴炭般的小黑瘦子多隆阿,又看看阿谁虎背熊腰的高个子胡进宝,“缺银子使了吧?”
“哎呀,那些杀千刀的,把我老儿子的脑仁打碎喽!他才十六啊!”额娘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地痛骂。
“二弟,你还用为这点债忧愁吗?”肃安笑道,他一摸嘴上吃得油亮的八字胡,“你之前来钱的路数多,大师都信你,不愁的!”
她喜滋滋地去开门,转眼间,两个穿戴马褂的愣头小子风风火火闯进屋来。
不过,这一世北京的夏季,也真他妈贼冷。唉,穿都穿了,只能既穿之,则安之了。
街上,祭神的鞭炮逐步多起来,胡同里,每家都在剁饺子馅儿,响成一片。这花炮与剁饺子馅的声响汇合起来,就有如万马奔腾,狂潮吼怒,响彻了全部北京的四九城。
“这到底是甚么?三妞?”他尽力想弄明白面前事,那只好先从这些“鸡爪子”问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