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见我欣然若失,扯开话题道:“先别说这些了,救孩子要紧。”他让齐老先生把季爻乾放下,从他身上搜出白日那村妇给我俩的纸钞。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齐老先生眉头一皱,抬高嗓子道:“几时来的?”
师父点头苦笑:“我何尝不晓得?只是这孩子——”
他缓慢地往纸钞上撒了一团黄色的粉末,顶风一抖,纸钞忽地就燃起来。
我见师父满脸激愤,不明以是。凌小满一脸挖苦看着我,对劲洋洋地说道:“我们虽同为木工,但鲁班门与我们墨门是夙敌,他们尊鲁班为先师,我们尊墨翟为祖师爷,斗了千百年。师弟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倒也真是不轻易。”
师父望着石桥的方向叹道:“叶婶家的孩子,怕是不保了。这是打生桩啊。”
我俄然想起我爷先前不让我花他箱子里的钱时说过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顿了顿,凑到齐老先生耳边,悄声说了句甚么。
“如何了?”齐老先生问。
我猎奇道:“师父,那不就是自家兄弟吗,干啥要躲?”
齐老先生点点头,俄然看着我,眼中异光明灭,摸着我的脑门冲师父道:“符老弟,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要不收了这块璞玉,那我老头子可就能人所爱喽!”
齐老先生大骇道:“莫非那叶家的婆娘也是鲁班门人?”
齐老先生见我脸有异色,问我如何了。我怕被师父发觉,随口说夜里凉,穿少了。
师父俯下身子,似是要去探季爻乾的病因,却俄然悄悄冲齐老先生做了个古怪的行动。
师父摇点头:“工人做的是重力活儿,脚下没那么简便。这些人躲那么久都没被你我发觉,并且并不急于现身,明显有所顾忌。对这桥这么上心,行动又如此诡秘,除了鲁班门的朋友,只怕也没有第二家了。”
话音刚落,我模糊听到黑暗中有人嘲笑了一声,仓猝回身,就见一团披垂着长发的身影在草丛里一闪,瞬息就不见了。
齐老先生想了想,点头道:“也没啥不对。就是得了几个闲钱,打了几角酒——”
他这话有些对付了事,说得我们几个都是一愣。
齐老先生问这是如何回事。师父面色凝重,说看来这叶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假借自家娃儿失落,巧遇季爻乾,让他帮手找寻,实在是为了取季爻乾的魂。纸钞被她动了手脚,成了不能花的阴钱。季爻乾心急花出去,镇不住邪,冤魂天然就找上门来了。
师父口中念诀,等那纸钞几近烧尽了,这才放手,从地上抹了点灰烬,涂在季爻乾眼皮和人中的位置。想了想,喊我靠近前去,也如法给我涂了一些上去。
我不晓得他们在嘀咕甚么,本能地感觉跟我的出身有关。从小到大,我爷都很避讳谈我爹妈的事。我爷临终前,我也只模糊从他口中得知,我爹是八门中人,其他一无所知。
幸亏师父没在乎,目光落到季爻乾身上,问齐老先生道:“令徒白日可有非常?”
师父皱眉道:“不好说。我现在担忧的是——”他看了我一眼,俄然止住了话端。
“小成,把你的给我!”师父来不及答复他,接过我递畴昔的纸钞比对了下,嘲笑道,“好你个叶婶,尽敢算计到我头上!”
我总感觉师父在捂甚么,脑筋里蓦地生出一个险恶的动机,顿时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