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捞阴门 > 11. 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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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先生点头道:“严格来讲,河童不算水鬼,而是水里的妖怪。你们看。”

齐老先生盯着木盆里的男童打量半天,沉吟道:“这孩子……如何仿佛向来没见过?并且,有点不对劲……”他兀自用竹帚将男童的脑袋抬起,一张可骇的脸立马露了出来。

幸亏我毕竟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错,呛了几口水,倒也渐渐调度过来。

齐老先生点点头,问为何要用燃香熏身。师父似笑非笑道:“神打打去邪祟,比如用番笕撤除身上污垢;燃香熏身,如同净水漂净身子。这一通下来,洗魂才算完成。”

严格来讲,这不算是张人脸。男童的额头格外饱满,占了整张脸一半以上的面积;两颗玻璃球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火线;鼻子和嘴缝合到一处,如鸟喙般向外凸起。

师父没搭话,让齐老先生从速找个大木盆子,往里头倒满净水。他翻开油布包,把里头被河泥裹着的东西放进水中。河泥褪去,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童渐渐闪现出来。男童顶着一头蛛丝般的乱发,浑身褶皱干瘪,双臂抱膝,呈蹲坐状,正不竭地往外披发恶臭。

“这……”齐老先生瞳孔缩紧,“这是只河童啊!”

齐老先生深吸了口气,皱眉道:“莫非这就是前几日失落的孩子?如何就一个?”

我暗道不好,快速游回岸上,走到桥边,见麻绳公然断了,内心着慌,忍不住沿着河岸往下流跑,边跑边大声喊师父。浊黄色的水流奔腾不止,只要被河石飞溅起的水浪,却哪有师父的身影?心中悲怆,正要咬牙再次跳进河中,却被一只手紧紧拉住。

我觉得是师父,喊了几声,见没人应对,担忧他出事,踌躇了几秒钟,朝着脑袋的方向,也跟着扎了下去。河水比我设想中更深更急,我筹办不敷,立马被水流往下流推去。

已是深夜,山村格外温馨。齐老先生担忧那些人跟踪,带着我们七拐八拐,尽挑着僻静的小道往回走。南边丧葬古怪,宅兆和房宅离得不远,很多时候乃至开门见坟。一些上了年初的老坟没有墓碑,不好辨识,免不得被我们踩踏,慌得我连声说着“获咎”。

我俩倒吊着,鼻孔本就扩大,这下可好,燃香的青烟一毫不差全被吸进肚子里,呛得我眼泪倒流,忍不住连连咳嗽。一旁的季爻乾仿佛也醒了过来,跟着我一个劲儿地咳。

恍忽间,面前的师父仿佛成了我爷的模样。我眼眶潮湿,慎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并不理睬,把我俩浑身高低打了个遍,这才停手,也没给我喘气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香炉,点上香,放在我和季爻乾头底下熏。

时候一分一秒畴昔,河水哗然,总也不见师父出水的身影。我越来越担忧,急得不知所措。正彷徨无策之际,河面上俄然冒出个脑袋,顺着水流,飘飘悠悠地往下流漂去。

我吓了一跳,本想提示师父,又怕是本身目炫,徒增他的烦恼,也就没开口。

我转头一看,发明恰是师父,见他神采惨白,嘴唇颤抖,带着哭腔问他有没有受伤。师父本来面有怒意,见我担忧本身,叹了口气,指了指手顶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道:“这河底不结壮。我先前卡住了,本身解了麻绳。别哭,没事了,先分开这儿。”

他用竹帚扒开河童乱糟糟的头发,指着头顶正中凸起下去的部位道,“这叫碟,是河童辨别于水鬼的处所。传说这是它力量的源泉。碟里有水的时候,河童会非常凶恶;没水的时候,它就像个熟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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