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脑袋漂到下流更宽的河段,缓了下来,被水波推着,往河岸上靠。
我暗道不好,快速游回岸上,走到桥边,见麻绳公然断了,内心着慌,忍不住沿着河岸往下流跑,边跑边大声喊师父。浊黄色的水流奔腾不止,只要被河石飞溅起的水浪,却哪有师父的身影?心中悲怆,正要咬牙再次跳进河中,却被一只手紧紧拉住。
师父看着齐老先生道:“邪气都经过头顶百会汇入,贯穿人体,在足底涌泉积聚。将他二人倒吊,便于邪气外泄。丁兰尺是祖师爷当年打造的辟邪神器。我刚才打通他俩身上三十六处关键穴,加快邪气流走。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神打工夫。”
“师父,我好晕……”
凌小满看着风趣,问师父这是在做甚么。
“嘛,还真给我蒙对了。”季爻乾晃闲逛悠从床高低来,朝木盆里看了一眼,趁我们没重视,兴冲冲地舀起一勺水,往河童的头顶浇去,“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如何个凶恶法?”
凌小满见我俩晃闲逛荡跟猴儿似的,感觉风趣,忍不住噗哧暗笑。
时候一分一秒畴昔,河水哗然,总也不见师父出水的身影。我越来越担忧,急得不知所措。正彷徨无策之际,河面上俄然冒出个脑袋,顺着水流,飘飘悠悠地往下流漂去。
幸亏我毕竟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错,呛了几口水,倒也渐渐调度过来。
季爻乾“唔”了一声,冲齐老先生道:“师父快别问了。放我下来,我喘不来气了。”
我觉得是师父,喊了几声,见没人应对,担忧他出事,踌躇了几秒钟,朝着脑袋的方向,也跟着扎了下去。河水比我设想中更深更急,我筹办不敷,立马被水流往下流推去。
恍忽间,面前的师父仿佛成了我爷的模样。我眼眶潮湿,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转头一看,发明恰是师父,见他神采惨白,嘴唇颤抖,带着哭腔问他有没有受伤。师父本来面有怒意,见我担忧本身,叹了口气,指了指手顶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道:“这河底不结壮。我先前卡住了,本身解了麻绳。别哭,没事了,先分开这儿。”
“嘭!”麻绳刹时绷紧,我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我心中暗喜:看来师父是承诺带我入门了。顾不得困乏,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这……”齐老先生瞳孔缩紧,“这是只河童啊!”
师父说,刚才他下到河底,较着感受有股强大的吸力在把本身往下带。他收不住身子,双脚卡在一道网状的洞穴里,被身上的麻绳勒紧,呛了几口水。他感受脚下踩着甚么东西,干脆解开麻绳,哈腰从洞穴里把那东西抬上来,再也对峙不住,这才出了水面。
他用竹帚扒开河童乱糟糟的头发,指着头顶正中凸起下去的部位道,“这叫碟,是河童辨别于水鬼的处所。传说这是它力量的源泉。碟里有水的时候,河童会非常凶恶;没水的时候,它就像个熟睡的孩子。”
到了屋里,师父也没闲着,问齐老先生要了两根粗麻绳,不由分辩把我和季爻乾五花大绑,绕过房梁倒吊起来。我还没明白咋回事,身上猛地一疼,就见师父拿了丁兰尺,围着我和季爻乾团团地打,身上的洋画、竹蜻蜓和零钱全被打落下来,撒了一地。
河童从肚子里收回“咕”地一声,本来暮气沉沉的眸子子,俄然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