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俩别愣着了,从速归去,说是如果我看到的女鬼跟缠着寸头的是同一只,她既然着了他的道,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呈现,明天到村里问问绣花鞋的来路再作筹算。
我吓到手脚冰冷:怪叫那股寒气一向停在我心口,先前我还道她想挑逗我,本来是想取我的心,抱怨师父和季爻乾既然看到了,为啥不遵循先前说好的那样,第一时候来救我。
师父打断他道:“给你的符呢?”
我和季爻乾就等着这句话,也不消他催促,背起箩筐就往山下跑。
师父眼睛一亮,问我道:“你看清楚了,是绣花红鞋?”
我下认识地拽紧了拳头,干脆闭上眼睛,一边口中默念丁兰口诀,一边内心暗骂师父和季爻乾不仗义,这都甚么时候了还不现身。
寸头挠着脑门想了想,竖指道:“村北口第三家,陶二妞家的陶老爷子。知不晓得绣花鞋我不敢包管,但要说咱村谁肚子里最有墨水,他白叟家是头一号。”
我们定睛看去,就见那杂草的根部,缠着密密麻麻而又微微泛黄的头发。
见我瞪大眼睛,季爻乾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故作老成隧道:“师父见你神采有异,又做出那种行动,情知不妙,这才赶了过来。你也是,既然都看到了,为啥不喊我们?”
季爻乾看了半天,皱眉道:“师父,这……这仿佛是合葬墓啊?”
师父冲他笑道:“昨晚小成打了头阵,现在也该轮到你出马了。”
寸头眼圈发黑,有气有力隧道:“符大哥,也不晓得咋的了,昨晚我返来后,感受不到有人跟着了,屋里也没那股子香味了,还觉得没事儿了呢,可后半夜,却又闻声有个女子在窗外呜呜地哭。我怕呀,出去喊醒我爹他们,可他们都说啥也没闻声,还说我大半夜的没事瞎混闹。我这是生生捱了一早晨啊!你瞧我这黑眼圈――”
师父听他干脆完,眉头舒展,问当年的张家人是否另有先人在村中。陶老爷子摇点头:“抗战那几年,全打没了。哦对了,传闻那张家三兄弟的坟,就挨着那四房姨太太。”
“贴着呢。”寸头心不足悸,“幸亏有你这两道保命符。我先前听着有脚步声到了门边,吓得半死,以后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应当是怕这两道符,再厥后就走出去了。”
季爻乾恍然大悟,照着师父的叮咛,扒开无碑坟坟头的杂草,蹲下身子,用罗盘仔细心细地探,俄然“唔”了一声,冲我们道:“这底下确切有古怪。”
“嗯。”我点了点头。
“那张逢春呢?该不是和那四太太葬到一块儿了吧?”我问道。
“那军阀雄踞一方,有人有枪,谁敢忤他?见着村里的小女人长得都雅,强拉了去,做了四房姨太太。这四房姨太太本也是书香家世,跟同村张木工家的小儿子张逢春交好。那张逢春见敬爱之人被人抢了去,却无能为力,只要趁着夜里,和那四房姨太太偷偷幽会。”
“但是师父,咱现在做甚么?”季爻乾皱眉道。
他边嘟囔,边自顾用力去拔坟头上的杂草,一下没拔起来,恼起性来,用力再拔,那杂草就被他连根拔起。季爻乾收身不住,向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军阀这下慌了神,向高人请教。高人让他厚葬四太太和张逢春,还命人暗中给张家赔了很多好处,说如许便可逢凶化吉。不过彼时新民主义已成燎原之势,军阀虽保住了家业,但完整失了兵力,意兴阑珊,传闻最后跑到台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