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玉听到这句,不由得一乐,也贴着他耳边说:“承你吉言,我定尽力以赴,把他们杀到片甲不留。”
此时,盘中两个白子如高山普通刺破苍穹,人道气运断续难继,了凡想了想,在旁再下一子,弯曲折曲,又连接起来。
大道无所不包,所谓人定胜天,也在大道当中,修行人就是要知其顺逆,辨其休咎,逆天而行,顺势而为,总在道中。
公然过了三四日,对方才再度请战。此次出战的是了缘,也不是比文论道,而是比武。
沈中玉眼角一扫,顺手又下一子。两人越下越快,如雨打芭蕉普通,不一会儿棋盘上已满了大半,吵嘴异化。
了缘本日固然也裹着身道袍,但道袍下不知穿了甚么,把广大的道袍挤得鼓鼓囊囊的,看着更是虎背熊腰,背后却背着一杆用布紧紧缠着的木杆,看着像是□□又似是禅杖。他皱着眉,立饮而尽,说了句:“好茶,真好解渴。”
张致和看着那棋盘仿佛能看到自开天辟地以来,高山巍巍,流水泱泱,天高地阔,山高水长,六合无情,长养万物;能够看到人道先祖筚路蓝缕,勠力同心,为了保存和繁衍,射猎捕鱼,烧山为田的景象;能够看到地龙翻身,洪涝发作;能够看到山林莽莽最后化作梯田,池沼水洼化为地步。
了凡拿起黑子要走,但一看向棋盘就感遭到一阵眩晕,落在中元的棋子带着非常澎湃的气势碾压而来。他定了定神,屏气凝神地握着黑子,在边角上又下了一着,然后就仿佛看到惊涛拍岸,海潮囊括而来,那一个黑子就像是一块孤礁,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在海水打击之下。
在旁观站的张致和也看出了些许兴味,调剂了一下坐姿,向棋盘更靠前了些。
了缘见张致和一句废话不说,赏识地说了句:”痛快!“
出了芦篷,远远看到对方大营已经挂了免战牌。想到不幸的了凡,不晓得归去以后要躺几天,张致和摇了点头,跟着沈中玉归去。
了凡被这一炸,倒在地上,咳嗽了一下,唇边鲜血溢出。了缘从速将他扶起,向着沈中玉瞋目而视,但最后还是憋出几个字:“你们赢了。”说完,就将了凡举起,回身回到晋军大营中去。
在日月亘常的晖映下,人道气运盛极必衰,堕入了战役生长与战乱争斗的循环;承平时候,四口之家,也不免失地流浪;至于战乱,母死子继。不管人道社会如何生长,不免有生老病死四苦相随,如一道暗影紧紧跟从在气运巨龙的光辉当中。
沈中玉也坐到棋盘中间,把玩了一动手中莹白细致的白子,吧嗒一声,落子中元。
了凡呆呆地看着棋盘,已是一羽不能加,一子不能落,不管如何走也脱不开人道的无尽循环。最后,他勉强拾子,一子放下。光彩一闪而过,棋盘一刹时就炸裂开来。
沈中玉点了点头,道:”也可。“
了凡和了缘看着这两个窃保私语,感受氛围难堪,说了句:“你们师兄弟豪情真好。”
沈中玉感觉有些儿不对,张致和内心一动,却先应了一句:“无妨。”
便是这般,人道气运焉能与山川灵性相抗?沈中玉一笑,在盘上又下了一字,棋盘上白子本来如惊涛拍岸的气势一敛,却化为高山,静若岳峙。两枚白子却似两道擎天柱,抵挡住了人道气运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