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看他如此,内心就感受有些不妙,莫非真有些甚么不好?
百花齐放的后花圃,一个白发苍苍,脸容慈爱的老者笑看着跟前围着的一圈小萝卜丁,出了这么一道题。
来人是宋令煜,他也已是人到中年了,可他自小就练甚么孺子功,加上又是医者,保养恰当,虽是将近年过半百的人,可瞧着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模样,也就是辈分高了。
“我不操心,宋家顺从你祖母的训导,这些年没有宋氏女入宫,倒制止了后宫排挤。可宋家势大,皇子们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宋氏女在他们眼中,就是香饽饽。”宋致远既叹又有荣光。
这一天后,宋令煜在家的时长多了,乃至伴在老父身边的时长更多,家里人都暗自心惊,脸上却不敢闪现半点,只要懵懂的孩子们,一如既往的跟着老祖宗在花圃,或读书,或听他讲畴昔的事。
“我知。”宋令煜坐在他身边,昂首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把眼泪憋了归去。
如许的题意,说超纲,真的一点都不夸大,才几岁的小豆丁,听得懵懵懂懂的,可手里的笔倒是不断。
凭着如许的表情,宋致远更加感受一身轻,好像随时成仙归去。
宋令煜拿起他的手腕扶脉,一边道:“您是盼着我常住宫里?”
“是,老祖宗。”
“老四,我已光阴无多,我身后,家中有些人估计心机会活伐些,你帮着压一压。宋家安享繁华数十年,家中如有女人入宫入皇室,只怕也免不了成为后戚,到时候倒更让君主所顾忌了。”
可饶是如此,昭康帝也偶尔会传老太师入宫说话,没有涓滴因为太师荣退而萧瑟,再有宋家堂曾祖宋令杰亦已拜相,长房大祖父也将入吏部,另有其他叔伯兄弟,各有所成,家中子息延绵,使得宋家现在门庭矜贵,已然勋贵世家中的佼佼者。
宋致远哈哈哈的笑出来:“你们倒是诚笃,没有不懂装懂。”
他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才转出小花圃,手里攒着一支小叶紫檀发簪,那簪子油光水亮已有包浆,明显是长年佩带或把玩的。
“是。”众孩齐声照应,又从身边拿起炭笔和宣本翻开,眼巴巴的看着宋致远这个高祖父。
宋致远听到一阵脚步声来,扭头眯眼看畴昔,有人逆光而来,很快的,人就到了跟前。
“你怎的来了?不是受召入宫?”宋致远看着他问。
昭康帝也不傻,宋氏女若入宫,宋家必定会堕入储君之争,而宋家的姻亲,文武皆在线,武将更不说了,东北西北皆有人,真出一个宋氏女为后妃乃至国后甚么的,将来的楚氏江山,还不知会姓甚么了。
因为这是老祖宗的教诲。
俄然一日,宋致远心血来潮,让宋令煜推着他来了春晖堂,这数十年来,年年补葺一向保存原貌的院落,多了几载光阴沉淀,访似故交还是。
小豆丁眼眶一热,莫名的,眼泪滚落,像是明白了甚么。
这是当年宋慈走之前留给他的念想。
罢了罢了。
花无百日红,同理,不管是皇族还是世家,也都会有气数尽的一天,而真有这么一天,他也不知了,更不成能从坟里诈尸狂揍子孙。
但是宋家人晓得,这位老祖宗,怕也是光阴渐少啦。
一个小胖墩一样的孩子站起来,道:“不懂装懂不是我们宋家的气势,我们不干。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这是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