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沉吟少顷,终究还是犹踌躇豫地说:“此事甚大,须报都督决计。”
王贡答道:“徐玮既来联络,则苏峻数千兵马唾手可得,弃之可惜。诚如将军刚才所言,倘若与邵乐陵、苏峻联军,可轻松击破曹嶷,何乐而不为?但是广固坚塞,非朝夕可下,若我军被牵绊于此,恐坏都督大计。故此贡觉得,无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看苏峻可肯相从否。”
裴该考虑到,汗青既然已经窜改,说不定苏峻再没机遇造反了,并且司马家不能驭他,焉知我也不能驭他?这时候就应当连合更多可连合的权势,以扩大自家的气力,倘若苏峻终究还是走上老路,当时再除,也不为迟啊。
查其原委,郭默虽有擅杀之罪,实无背叛之意,纯属侨客与南人之间的冲突把他逼上了死路,再加上软弱的建康朝廷又朝三暮四,遂使长城废弛。当然啦,郭默也有取死之道,厥后其军将败,陶侃怜他勇猛,遣郭诵去劝降,郭默本人是承诺了,却难以束缚部众,被其将张丑、宋侯给拦在营中,成果败北后陶侃一怒之下,即斩之于军门之前……
徐玮倒也诚恳,叹了口气:“非一年不成……”
裴该还在沉吟,中间儿高和却膝行出列,拜倒在地,说:“末将与苏峻有仇,还请都督不要采取!”
王贡毕竟是士人出身,固然代谢风写信,不成能骈四骊六,但文辞也颇显高古,并且异化着很多的成语、典故,就甄随那些半文盲,能够瞧懂三成绩算是天赋异秉了。
以是手札递出的时候,苏峻尚未答允南下,而王贡也还没有前去广固去见曹嶷。
王贡笑笑:“若苏峻不遣人来,我等天然不必理睬;今既使徐玮等来联络,又岂有不纳之理啊?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祸’。”
苏峻毕竟力弱,被曹嶷打得只要抵挡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正想放弃旧有基业,败逃去海边,俄然听闻徐州雄师北伐,因而急遣徐玮间道来与谢风联络,但愿能够与徐州军南北夹攻,共破曹嶷。
所今厥后唐人作《晋书》,没把郭默当叛臣,而使与邵续、李矩等名将并传。苏峻就不一样了,他纯是傲慢高傲,野心炽燃,自发得王敦身后,江东无人是其敌手,故此悍然结合祖约,掀起反旗,并且在攻陷建康以后,大肆劫掠殛毙,搞得是天怒人怨。说白了,这家伙是真的脑后有反骨,并且骨子里还残暴残暴,与西晋末期那些胡汉军阀没啥两样。
既然是好字,当然不会是半文盲谢风所写的,并且谢风营中本乏文吏——精通文墨的有一些,如有书法好的,裴该必定晓得——想来必是王贡手书。裴该把手札转递给裴嶷,裴嶷双手展开,侧过身子,与陶侃同观——王贡身份特别,以是不便与众将传阅;再说了,就算传阅,他们也一定瞧得明白啊。
谁想陶侃却俄然间开口,问高和道:“苏峻也未曾杀卿父母、夺卿妻儿,些小仇怨,何可与国度大事相提并论?还请高督三思。”随即转向裴该,拱手说道:“裴文冀所言是也,且使君不欲用那人乎?昔我不消其言,乃有杜曾复叛,则其气度险狭可知也。但是其才可用,故此陶某才荐于使君,只是当储之于内,而不当用之于外。今才用之于外,便欲自专,若相违逆,必定去也——使君亦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