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汉国的东宫保护,大多是贵胄后辈出身,平素锦衣玉食,吃得膘肥体壮,加上勤练弓马,胳膊都有凡人大腿粗;并且固然只披着皮甲,只要少量铜、铁片加护,但上绘斑斓斑纹,乃至还描以金漆,就仿佛一只只超大号的金龟子似的。相形之下,徐州这些都是轻骑,装具固然精美,却并不高贵,加上数量希少,如同小小一列蚂蚁……
——“屠各”即汉时的“休屠”,为匈奴别种,后随南匈奴入塞,历经百余年,也不晓得如何一来,竟然篡取了统治职位,故此《晋书》即载,说匈奴中“屠各最豪贵,故得为单于,统领诸种”。先人乃有以为刘渊实为屠各,非栾鞮氏单于以后嗣也。
——————————
两边甫一打仗,就各有七八人中矛堕马——对于徐州方面来讲,几近是四分之一,对于胡军,则是大鸟之一羽、巨兽之一毛。但是胡兵装具沉重,多数跌上马去就爬不大起来了;徐州兵装具简便,有几个重伤的一跃身又起,抽出刀来,不顾马蹄杂沓,踢着便是重伤,竟然矮身去斫间隔比来的敌骑马腿。
氐、羌杂骑的兵器精致,几枚骨簇临时还要不了人的性命,以是他才气被绳捆索绑,押归胡阵。当时刘光正在亲率部曲建议最后的冲锋,留守胡将当即上大刑逼供,固然很快就把这晋卒给打死了,但还是从他嘴里取出了很多谍报来。
申时,东西两方的胡兵都逼近晋虎帐垒,建议狠恶的进犯。“武林营”箭矢将尽,就连弓箭手也被迫抽出短兵刃来与敌搏斗,而匈奴马队则在侧翼频繁拋射,晋营中盾牌不敷,负伤者甚众。
因而遣快马传信刘丹,禀报敌军主力的谍报,并且建议说白日就到这儿吧,我要尝试夜袭,大人您是不是筹算共同,您本身按照实际环境来决定。
实在这不是哨探,是陆和派出去报信求援的骑卒,白日一口气奔到封丘,歇过一阵后,晓得已有同僚南下求援,他本人在封丘城内也找不出援兵来,便即策马折返,成果出城不远,就被氐、羌杂骑给撞上了,十数骑围他一个,很快便身被数矢,落马做了俘虏。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早就杀红了眼,当下不管不顾地便即披甲上马,亲率两百部曲从步军中插入,直冲敌阵。晋军东侧的拒马已然全被掀翻,窄窄的堑壕底子拦不住战马纵跃,加上奋战中不免步伍狼藉,长矛所指方向杂沓不齐,竟然被胡骑一冲即入。
东侧的右营几近是被刘光吊打,拒马已然全被掀翻,就连堑壕也连破两重。胡兵数次扯开缺口,杀入晋阵,都被熊悌之批示亲兵不顾伤亡地硬给逼退了。熊悌之浑身是血——不过根基上都是敌兵之血——本来另有些怯战,此时也不免杀得双目通红,他嗓子也喊哑了,只是右手柱矛,左手举着一支令旗,喘气不止。
中间另一名胡骑趁机从斜刺里飞奔而来,挺起长矛,正中那名晋兵后心,将他狠狠钉在地上。但随即箭声破空,那胡骑颈侧中箭,脑袋一歪,便即侧撞上马——本来是陆和也自行列中驰出,跟从在马队以后,他连发五箭,毙伤四敌,随即眼含热泪,驰归主疆场。
熊悌之见状不妙,连马都来不及上,从速冲上第一线去批示。刘光一眼瞥到,见其满身着甲,知是将领,当即兜转切近,狠狠地便是一矛捅去。熊悌之一个不防,肋侧中矛,不由大呼一声,翻身而倒。刘光抽出矛来,矛尖带起了一道殷红的血线……再想补上一记,却被熊悌之的亲兵搏命遮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