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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王导聘请了裴该，以及宁远将军周顗、镇东大将军长史刁协、西曹掾庾亮，一起先到卫玠墓上拜祭，然后去新亭赏花散心。卫玠就安葬在建邺南城外十一里处，在南塘更往南一些。世人都带了些时鲜蔬果，以及薄酒，在坟前奠洒了，然后拱手默哀少顷。
王导点头道：“我等合法守望互助，共渡时艰，若真与裴氏起抵触，则必力弱……”
刁协说是啊——“我只差伯仁两岁，也见惯了往昔承平风景。想少年时，武天子挥师入吴，虽未亲见，但想那舳舻兼天、旌帜映日之态，何其雄浑，自古兵事之盛，无过于此！但是二三十年间，诸王内纷，兵燹炽燃，六合变色，社稷凌替——我等此际尚能观览盛景，不知陛下在平阳，正受胡虏多么的热诚……”
王邃道：“裴文约借来的钱，投掷如同流水，如此纨绔，我等本该无忧而喜。但他不是买奴买婢，而要私蓄部曲——东海王尚幼，太妃唯裴文约所言是听，说是王府保护，实在不就是他裴某的私兵么？恐怕所谋非小啊！”
说着说着，他竟然眼圈一红，滴下泪来。周顗和庾亮闻言也尽节抬起袖子来擦眼睛——而至于有没有眼泪的，那旁人就瞧不清啦。
王导瞪他一眼：“汝便是想得太多了！何至于此？”
王彬点点头，沉吟道：“也是……与其放他在东海王府，不如召入镇东府内……或者茂弘兄与其商讨，可否暂为兄之属吏？今庾亮、刁协、刘隗与兄为佐，周鲲在处仲兄幕中，南渡大族，皆在我手，唯裴氏流散于外，恐非良策。”
以是裴该才喝了两口，就把碗放下了，然后谛视王导——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品“茶”的吧，有话你就直说吧。
裴该眼皮略略一跳，谛视王导：“莫非君等不是？”
裴该嘴角微微一抽：“若待君等有朝一日，尚不知天子安在……”如果我记得没错，顶多两年，晋怀帝就要被刘聪给弄死了吧？
王导不由抚掌道：“文约好诗也。看起来，文约是心心念念，以规复故都为志了。”
王导闻言愣了一下，想一想，决定还是跟这小年青说道说道吧：“荆、扬、湘、江等州官军，总数不过六七万，尚须分戍；即便加上各家部曲，亦一定能有十万。而如卿所言，止石勒便有十万胜兵，似此何可孟浪行事？”
但是谁想到端上来的不是绿茶，也不是红茶，乃至不是英式加奶的下午茶，而是一团黏稠的、灰白的，就仿佛老北京茶汤普通的糊状物。入口滋味稍有茶香、茶涩，更多的则是……油腻和咸辛？这特么究竟是甚么玩意儿？！
只可惜，估计这一辈子，我都再也别想喝到咖啡啦……
三人全都抬开端来望向王导，正待有所表态，裴该俄然间鼓掌大笑起来：“王君所言是也！”随即朝向庾亮：“卿等便夜……明哭到夜，夜哭到明，还能哭死刘聪，哭尽胡虏，使天子自归洛阳否？！”这当然是学《三国演义》里的曹操，但是态度未免过分放肆了一点儿，故此他不便瞧着周顗、刁协说，只好瞧瞧跟本身年事差未几大的庾亮。
以是只好垂首敛容，跟中间聆听，没事儿就不插嘴——幸亏除了庾亮外，其他三人都比他年事大好多，那就纯当陪长辈出来玩了吧。